雪国广场的主树在晨光中愈发巍峨,树皮上岁月的纹路仿佛在呼吸。树干的缝隙里塞满了羊皮纸,有的写着工整的愿望,有的是孩童歪歪扭扭的涂鸦。纸张边缘结着薄冰,却封不住字里行间滚烫的期盼。
歌洛丽娅倚在冬宫露台的雕花栏杆上,目光被树下的身影吸引。老伊凡戴着破旧的皮帽,手轻轻抚摸着树根,嘴里喃喃自语。他将亡妻的红色围巾系在低枝,围巾瞬间被寒风冻成冰雕,却依然保持着飘动的姿态,仿佛他的爱人正站在风中回望。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蹲在雪地里,小心翼翼的将玩具猫的零件埋入树根旁,嘴里念叨着:“大树爷爷,拜托您啦,让小银能跑能跳。” 她头顶的毛线帽上,两只用纽扣做成的猫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广场上的人群络绎不绝,铁匠将断裂的马蹄铁挂在树枝上,祈祷来年的马匹健硕;酒馆老板把空的火水瓶系在树梢,希望生意如火焰般兴旺;一位盲眼的老妇人,在志愿者的搀扶下,将一串用贝壳穿成的项链挂在枝头,贝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来自遥远海域的祝福。
这棵愿望与绿意共生的常青树,早已超越了装饰的范畴:它是至冬的集体记忆库,齿轮转动间封存着战士的血与孩童的笑,冰晶闪烁时折射着逝者的愿与生者的光。
这里的人们从不依赖齿轮与科技对抗严寒,而是像这棵枞树般,用根系紧紧抓住土地,用枝叶拥抱星光,在最冷的季节里,用最质朴的方式,让生命的绿意与希望的灯火,在每一个掌心、每一座壁炉、每一双相望的眼中,永不熄灭。
当第一片春雪落在枞树顶端,融化的雪水顺着永燃藤的脉络渗入冻土,人们知道,这棵见证了无数祈愿的常青树,正在将千万个愿望,悄悄埋进至冬的土壤。而那些挂在枝头的冰棱灯、系在树干的旧围巾、埋在树根的种子与故事,终将在某个极昼的清晨,化作破土而出的绿芽,向世界证明:在这片被冰雪统治的土地上,生命的奇迹,从来都藏在最本真的相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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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寒风拍打着壁炉之家的冰棱窗,二十个孩子挤在散发着松脂香的常青树下,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霜花,却固执的闭着眼睛——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林尼的魔术帽歪戴在头上,正用带着枫丹口音的至冬语领着祷告,尾音拖得老长,说着来年的各种期许与愿望。
话音未落,后排的小娜塔莎突然发出“咕噜”的肚子叫,像极了冰湖下冒泡的蒸汽管。几个孩子再也绷不住,偷偷眯开眼缝,目光齐刷刷飘向树旁临时搭建的长桌。烤鹿肉裹着蜂蜜在铁架上滋滋作响,融化的油脂滴进炭火,腾起带着肉桂香气的白烟,与壁炉里跃动的火苗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