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不远处,她哥还有他的同伴们笑得前仰后翻。
这样的“驱邪”活动他们玩了好几天,少年们每次都笑得肚子疼,而她的毛衣上焦黑的洞越来越多。
被这样捉弄了几次后,越芽突然明白,她越是哭喊乱跑,他们越是开心。所以,后来他们再这样做的时候,她就捂着脑袋站着不动,放任鞭炮在背后响。
鞭炮放完,陈微阳跑过来嫌弃地说:“真没趣!”
后来他们还真就没这样玩了,越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在害怕陈微阳会不会想出其他玩法。
不久,陈微阳逼着李大莲给他买了一辆摩托车,他整天在外面玩,跟人飙车,抽烟打架,在网吧通宵。
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越芽受的欺负少了,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她又十分内疚,觉得是自己害得陈微阳变成这样,所以每次,陈微阳消失了几天回家的时候,她就尽量都做他喜欢吃的菜。
一晃两年过去了。
李大莲被伺候的,过的很舒坦,所以就没真想把越芽赶出去了,只是有时候拿这个吓唬她,故意说一嘴。
越芽除了做所有的家务,还要做手工,那时候流行刺绣,按大小计价,可以卖到几元,几十,甚至上百上千不等。
这两年她绣了无数幅,印象最深的是一副百福图,那幅卖了三百块,那次李大莲破天荒给了她五块钱。
钱拿在手上的时候,越芽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劳动的收获。
她针脚细腻,质量好,一直有人要她的绣品,她已经给李大莲挣了不少的钱。不过,李大莲对外宣称是她自己绣的。
尝到了甜头,李大莲开始打量起越芽的其他价值。
听到有人高价收头发,她就叫越芽把头发留长,然后卖钱。每次越芽长发及腰的时候,她就会把她的头发剪到脖子根儿处,然后拿出去卖。
有一次,越芽蹲在卫生间洗衣服,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怔愣着回头,李大莲拿着把剪刀,斜倚在门口,皱着眉:“死丫头,过来!耳朵聋了吗?”
越芽赶紧放下手中的衣物,在身上擦了擦,起身走过去,还没等她站稳,李大莲一把扯过她的肩膀,在她踉跄不稳的时候,大手粗暴圈住脖子后面的头发。
越芽嘶的一声,头皮一紧,感觉她的头皮都被扯的浮了起来。后面咔嚓一声,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被齐根剪断了。
李大莲自然不会给她修理一下,所以得有一段时间,她会顶着一头丝毫没有修饰过的奇怪发型。还好她都在家干活,不大出门。
昆市的冬天一向冷的要死,越芽没有厚衣服,她想要冬天留长发,这样就可以挡在脖子上当围巾御寒,可是每次到冬天头发刚好长长了,就被剪了。
因为长头发值钱点,短发基本不收。于是,在天气不冷的时候,越芽就偷偷剪掉一些,这样到冬天时,头发就不会很短,也不会很长,就不会被剪掉拿去卖钱,她冬天也就会好受一点。
只不过,她的小心思被李大莲知道了。
一个初秋的中午,她在厨房淘米煮饭,偷瞄到客厅的李大莲关了电视出去了,她偷偷地跑到卫生间,剪掉正在长长的头发。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她吓了一跳,怔愣几秒后,立马把剪刀藏在身后。
她刚才太着急,忘记锁门了。
李大莲站在门口,看到她躲藏的举动,瞪着眼珠子,把手一伸:“身后是什么?拿出来!”
越芽从身后拿出剪刀,胆战心惊地把东西递到对方手上。
李大莲看着手里的剪刀,先是愣了一愣,又注意到地上的头发,疑惑着眼珠子一滚,然后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小婊子,你倒是聪明啊!啊?”她左手往腰上一叉,右手一把揪住越芽的耳朵,把她硬生生扯了过来,“我偏不让你这个小婊子如愿!”说着右手用力一绞,拧麻花一样。
越芽疼的哎呦直叫,声音很小,她不敢叫太大声。
李大莲松开她被拧红的耳朵,又抡起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大力扇在她的左脸上。
越芽受不住力,摔在地上。
李大莲面上狰狞,声音粗暴:“你个小逼崽子,以后还敢不敢自己剪!”
越芽倒在地上,两只手捂着左耳和脸颊,眼眶发红,不敢流泪,只是低声抽着气。
李大莲很不耐烦,在她小腿上狠踢了一脚,大吼一声:“还敢不敢!”
越芽吓的一哆嗦,颤声道:“不,不敢了……”她瑟缩着身子,不敢动。
“哼!再有一次,我拿剪子戳死你!”李大莲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小孩,“装死啊!起来去做饭!”
越芽连忙爬起来,李大莲堵在门边,她只能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往外走,突然右手臂被人抓住了,越芽反射性抱住头。
李大莲食指和拇指捏着剪刀尖儿,快速在她的月牙胎记上戳了一记。
“啊!”被这冷不丁一刺,越芽忍不住痛叫出声。
“闭嘴!”李大莲一拽,把她甩出卫生间,“去做饭!你个逼崽子!”
越芽抿嘴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往厨房走去。
看着她这副倒霉样,李大莲得意一笑,心里升起变态般的快感。
后来头发的回收价降了很多,李大莲也就没再管这事儿了。
这两年多来,对于越芽来说就是干不完的活,但能有的吃有的住,她就很知足了。
在她以为日子就要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时候,突然天降了一个好消息把她给砸懵了——她可以继续上学了。
这是她不敢想的,一直藏在心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