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洗刷猪鼻子猪耳朵,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眼瞅着太阳从中天,一直西斜,天空的云彩都换了好几朵,黄昏将近,厨房里才飘出诱人的香味儿。
“吃肉肉,吃肉肉咯!”
王长乐也从学校里回来了,两个同龄的小家伙儿可算有了玩伴。而且,这小子还真有当哥哥的料,把自己从河边捡的鹅卵石全部拿出来,讨好着许久不见的妹妹。
闻见肉香,两人跳着脚,跟过年一样。
林云倾帮着拉风箱,同样满脸微笑,哪怕热得刘海都浸湿了,仍旧毫无怨言。
王少寒瞅得一脸蒙圈,不明白这冷面女知青啥时候转性了,咋这么接地气儿,竟然帮着婶子这个朴实的老农民打下手?
“少寒,王少寒!”
哪知道,眼瞅着肉就要下肚,外面突然有人喊了起来。一听就是王玉堂。
‘咦,这家伙鼻子这么尖,隔半拉村子都能闻到肉香?这是蹭吃蹭喝来了?’
王少寒在心里诋毁着,连忙迎了出去,“玉堂爷,啥事儿?算了,别管啥事儿了,俺家正炖猪头呢,一起来吃点!”
哪知道,王玉堂却脸色铁青,跟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拉住他就走,急切地问道:“少寒,你老实交个底儿,你是不是特别会治病?
这可是人命关天,你别打马虎眼!
张长有家的闺女,可能要死了,你有办法救她不?”
王少寒见他慌成这样,而且说什么张长有的闺女要死了,神情当即也严肃起来。
疑惑张长有是谁?
然后,猛然间记起,张长有不是上次来买猪耳朵的那个大队保管员吗?记得还偷摸找自己给他闺女打胎来着。难不成……
王少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忙止住脚步,沉声问道:“玉堂爷,别慌!
张长有的闺女出了啥问题?
你先说明情况。不然,我再大的本事,骤然过去,也无从下手!”
村里人日子平淡,山村生活尤为平静,多少年也不见一回横死的年轻人。
所以,知道张长有的闺女——张爱绮,眼看着就要不行之后,王玉堂才如此慌乱。
听到王少寒的话,他才强行镇定下来,讲述道:“我就说了,张长有那个王八羔子肯定没完,没想到,他果然出了赖点子!
也不知道他从哪找的游方郎中,给他闺女弄了副打胎药,想着弄掉这个累赘,他花儿一样的闺女将来还能找一个好人家。
没成想,那胎是打了,但没下来……那张爱绮从早上就开始流血,一直到现在也不见胎儿和胎衣下来,人已经疯了。起初还会哭会笑,这会儿已经呆呆的,眼神都要直了!”
王少寒听得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心中一片骇然。
‘死胎不下?!’
对女人来说,这他娘的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单是胎衣不下就有可能造成大出血,再加上一个死胎在肚子里……
王少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张爱绮是犯了天条吗?要这么折磨她!
张长有这个混账东西!
“他们没找医生吗?公社的大夫呢?”
王少寒压下心中的恼恨,皱起眉头问道。
“来了,咋没来!”
王玉堂咽了口唾沫,“别说公社的,十里八乡的卫生员都找一遍了。
只是,谁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那孩子自从自己男人跑了之后,就茶饭不思,最近又一直在喝那个什么打胎药,身体瓤得已经没法看了。谁也不敢乱下手,一个个束手无策,跟等着那女子死似的,都没一点屁办法!”
王玉堂是真的不想一个才二十出头,又风华正茂的女娃子就此死了,愣愣地盯着他问道:“少寒,你到底有法子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