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11章 交好张辅(2 / 2)我是大明瓦罐鸡首页

就此,朱高煦还不打算放过阮离,似乎觉得这般还不够,非要在阮离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他微微歪着头,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着:“至于你儿子阮科,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我看啊,换个姓倒是不错。我想想叫什么好……”只见他皱着眉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脑海中仔细筛选着姓氏。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刘科?马科?不好,都不好,唉,看来之后给这孩子找后爹还是要多留意一下啊,不过你放心,总是能解决你的后顾之忧的,你说呢,姐夫?”那话语中带着戏谑与嘲讽,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阮离的心头上。

阮离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的脸庞,瞬间如遭雷击,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如坠冰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朱高煦,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嘴唇也跟着不住地抖动,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妹……妹夫,别跟我开……开玩笑好不好?”此时的他,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那一丝尚存的希望在朱高煦的言语中摇摇欲坠。

朱高煦看着阮离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可笑的神色,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都到了这般田地,还依旧抱着那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缓缓收敛脸上那戏谑的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棱,冷冷地注视着阮离,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知道姐夫是对哪里不满呢?这些安排,你岂不是可以安心地去死了?也不用担心往后妻儿没有人照顾,不是吗?”那冰冷的语气,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我可去NM的吧!阮离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他在心中疯狂地怒吼着,恨不得冲上去将朱高煦大卸八块。他满心悲愤地想着:我是担心妻儿没人照顾吗?我是彻彻底底不想死啊,我还想好好活着,享受这人世间的一切!可是,现在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到了这万分绝望的境地,阮离依然强忍着心中的恨意与愤怒,用那哀求的目光看着朱高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哭天抢地地喊道:“妹夫,真的别跟我开玩笑了,若薇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家呢!求求你,饶了我吧!”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之前的半点傲气,为了活命,尊严什么的都已被他抛诸脑后。

不过,朱高煦这时候对阮离的调笑已经够了,他对阮离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见他神色冷漠地对着阮离身后的官差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将他带走吧!”

原本,庄森满心盘算着,要与阮离一道,在朱高煦面前放下身段,苦苦哀求,期望能博得这位权贵的一丝怜悯,从而逃过一劫。毕竟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尊严什么的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谁能料到,仅仅片刻之间,局势便急转直下。待朱高煦与阮离一番对话结束,庄森眼睁睁看着那一线生机如泡沫般瞬间破碎,连求饶的机会都已悄然消逝。他心中暗自思量,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自己一死了之,可如今阮离这一番求饶下来,不仅性命堪忧,竟然连儿子的姓氏都要被更改,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让人痛彻心扉。

庄森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句古老的话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他的认知里,家族的延续、血脉的传承乃是重中之重。若自己的儿子被硬生生改了姓氏,成为别家的孩子,往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这对于视家族传承高于一切的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

所以,此时此刻,庄森紧紧地闭上嘴巴,像是生怕一张嘴,那些可怕的厄运便会如同恶魔般蜂拥而至。他满心恐惧,深怕朱高煦一个念头,也将他的老婆设法改嫁他人,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别的男人当子嗣。毕竟,朱高煦刚刚对待阮离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狠辣,让人胆寒。

这对于任何一个稍有血性、将尊严与家族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来说,都无疑是一种无法接受的奇耻大辱。庄森心中一阵发寒,对朱高煦的畏惧又增添了几分。他深知,朱高煦刚刚那一番操作,不仅仅是在折磨阮离的肉体,更是在诛他的心啊!这般狠厉的手段,比直接杀了阮离还要让人难受万分。

事情的发展,果真正如庄森心中所想的那般,朝着最坏的方向一路狂奔。阮离眼见着向朱高煦求饶不仅毫无效果,反而连老婆孩子都可能要失去,心中那股绝望与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彻底将他仅存的理智淹没。此时此刻,他已然是彻底不管不顾了,仿佛一头陷入绝境而疯狂的野兽。

只见阮离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拼命挣扎着,妄图挣脱官差那如铁钳般的羁押,一边双眼充血,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对着朱高煦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朱高煦,你这个天杀的,我咒你全家死光光,我咒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那一声声充满恨意的咒骂,如同利箭一般,在空气中尖锐地穿梭,直刺众人的耳膜。

这几声骂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周围的百姓们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此刻却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一般,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阮离,那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庄森更是被阮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他一脸惊愕地盯着阮离,嘴巴张得老大,心中满是疑惑:这是什么时候啊,阮离的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想当初,哪怕是稍微得罪朱高煦一点,阮离都吓得战战兢兢,可如今这一番脏话,那可是将燕王一家子都给骂进去了啊!

庄森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在这北平城,燕王一家的威望极高,百姓们对燕王一家那是敬重有加。别说燕王本人了,就单单是这些百姓,也绝对不会允许阮离如此辱骂燕王一家还能继续活下去。这可不是简单的得罪一个人,而是彻底激怒了整个北平城的百姓啊!

庄森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满是绝望。他明白,这下阮离是真的在北平城再无立足之地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清楚了,谁来求情都无济于事。

可阮离此刻却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反倒骂得越来越起劲。他本就是家中的独苗,一直以来承载着家族延续的重任。如今自己即将命丧黄泉,连唯一的儿子也要被送人,从此改姓他人,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心中再无任何顾忌。那些平日里在心中想骂朱高煦,却因为畏惧而不敢说出口的话,此刻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朱高煦原本已经打算让官差将阮离带走,却被阮离这嚣张至极的模样再次吸引了目光。他先是一愣,随即怒极而笑,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与嘲讽而微微抽搐着,他缓缓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与不屑:“好好好,看来这天下还真不乏有骨头的男人啊!”

紧接着,朱高煦突然大声喝道:“等等!”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眼神冰冷如霜,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射向正要带着阮离离开的官差,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此人带回去之后严加看管,不要让其就此死去,若是过几天此人成为一具尸体,我拿你们是问。”

几个官差在与朱高煦那如冰刀般锐利的目光对视之后,只感觉浑身一阵哆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力量击中,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他们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齐声应和一声:“是!”声音洪亮,却又带着几分敬畏与惶恐。此时,他们看向阮离的目光变得愈发严厉且紧张,那眼神仿佛在警告阮离,最好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就范。

而阮离,此时仍沉浸在愤怒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管不住嘴的行为将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即便被官差们拖着渐渐远去,他依旧对着朱高煦破口大骂,那一声声充满恨意的咒骂,在街道上回荡,仿佛要将他心中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宣泄出来。

待阮离被拖走后,一直站在一旁观察局势的姚照,微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两秒。他深知朱高煦的脾气,此刻去询问关于雷暴的处置,无疑是在冒险,但职责所在,他还是硬着头皮,小步快走,来到朱高煦面前。他微微弯着腰,抬起手,指了指被石当提在手中、已经昏迷不醒的雷暴,期期艾艾地说道:“二公子,您看此人……”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朱高煦。

朱高煦顺着姚照手指的方向,随意地瞅了眼昏迷的雷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朝着石当努努嘴,简洁地吐出两个字:“给他!”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话,石当的脸上竟露出一丝不舍的表情。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雷暴递给姚照,嘴里还快速地说道:“你可要给我照顾好他哈!”那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石当和雷暴关系匪浅,情谊深厚呢。但实际上,姚照心里清楚得很,石当不过是担心雷暴一不小心死在牢里,那样他就没机会亲自报复雷暴了。

说实话,姚照打从心底里根本不想接雷暴这个烫手山芋。他心里明白,雷暴如今这情况,万一在他手上出点什么问题,说不得石当转头就会来找他算账。可上头的命令又不能不听,燕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不能让自己直接出面处置雷暴,偏偏要来这么一套先将人抓起来,然后暗中再转交到朱高煦手中的操作,这可把姚照给难住了。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一脸无奈地接过了雷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只能祈祷接下来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不过在心中暗自纠结了一番之后,姚照还是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只见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给石当保证道:“石大将军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绝不会让您失望!”说这话的时候,姚照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将这个承诺刻在了心底。

现如今的局势十分明朗,燕王已经直接派人前往白文跃家中。在这样的情形下,谁都清楚,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冒着与朱棣作对的风险,继续出面保雷暴。毕竟燕王朱棣在这一方的权势滔天,与他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此一想,姚照觉得自己只要稍微小心谨慎一些,防止雷暴在关押期间自杀,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般思索之后,姚照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了几分。

石当听了姚照的话,先是咧嘴笑了笑,随后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唉,现在我已经不是大将军了,你也不用再这样喊我啦!”

听闻此言,姚照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真挚而诚恳地说道:“大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呀!在咱们新城,谁不知道只有您一位真正的大将军!其他人,又怎么能配得上这个称呼呢?您为新城立下的赫赫战功,那是有目共睹的,您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也是无可替代的!”姚照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石当的敬重与钦佩。

“哈哈哈,你这个人,啧啧啧,真的是会说话啊!好了好了,随你去吧!”石当听了姚照这番恭维的话,顿时喜笑颜开,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他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喜滋滋地在姚照的肩膀上拍打了两下,那模样,笑得就像一个二百斤的大傻子

姚照咧咧嘴,脸上浮现出十分高兴的神情,那笑容仿佛是从心底自然而然绽放出来的。

虽说石当只是一个城市的将军,但城市之间的规模和影响力有着天壤之别。如今的新城,在天下众多城市中脱颖而出,已然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城。石当作为新城的第一大将,他所拥有的权力、威望以及其地位的含金量,可能就连朱能、张玉等声名远扬的人物都难以与之相比。毕竟,新城的繁荣昌盛、举足轻重,赋予了石当这个职位非比寻常的意义。

平日里,姚照根本没有太多能在石当跟前说话的机会。此刻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能拉近彼此关系的绝佳契机,他自然不会放过,赶忙上前说了几句讨喜的好话。

再者,从当前局势来看,燕王都已经果断出手,直接将白文跃等人拿下。这一系列举动足以说明,即便燕王与朱高煦之间的关系不像往日那般亲密无间,但也绝对远远没有闹到不相往来、彻底决裂的地步。如此一来,姚照心里清楚,自己讨好石当并不会出现什么立场方面的问题,不会因此而得罪燕王或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般思索间,姚照眼珠子机灵地一转,脸上立刻浮现出礼貌而又恰到好处的笑容,对着石当恭敬说道:“大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时,姚照眼角余光瞥见张辅也在现场。他心中一动,深知张辅在军中同样有着不低的地位,可不能忽视。于是,他赶忙转过身,朝着张辅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礼数周全,尽显恭敬之意。之后又陪着石当说了两句场面话,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姚照也准备回去复命。临走之前,他不忘走到朱高煦跟前,微微欠身,恭敬说道:“二公子,那我等先离开了!”声音沉稳,带着几分谨慎。

朱高煦神色平静,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去吧!”

此时,周围的百姓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依旧没有散去,他们都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朱高煦身上。那一双双眼睛里,除了一如既往对朱高煦身份与外貌的惊艳,以及出于对权贵的好奇之外,更多了一层深深的敬畏。

毕竟,以往他们见到的朱高煦,或意气风发,或亲和随性,可这般冷漠无情的模样,还是头一遭。只见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寒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冷意所凝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一时间心生畏惧,不敢轻易靠近,仿佛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触怒这位高高在上的公子。

然而,朱高煦似乎并不在意百姓们心中所想。待事情处理妥当之后,他神色淡然,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周围众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随后,他将目光定格在张辅身上,脸上的神情微微缓和,朝着张辅伸出手,优雅地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声音中带着几分豪爽与热忱,说道:“张辅是吧,可否赏脸一起喝一杯?”

就在几分钟之前,倘若不是张辅及时伸出援手,石当恐怕早已命丧黄泉。石当追随朱高煦已有十多年,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宛如兄弟。因此,对于张辅此举,朱高煦心中自然是承情的。

除此之外,张辅本身便是一个极为出色且能力超凡的人。在历史的长河中,他可谓战功赫赫,曾四政安南,每一次战役都以胜利告终,堪称百战百胜的传奇。他还跟随朱棣三次深入广袤无垠的草原,在那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土地上,屡立奇功。说他是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的将领,丝毫也不为过。只可惜,命运弄人,最后他为了保护朱祁镇,不幸战死沙场。

而如今,年仅二十多岁的张辅已然跟随父亲征战四方,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在这近两年波澜壮阔的靖难之役当中,他更是凭借自身的勇猛与智慧,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虽然从单纯的武力值来看,张辅或许并非顶尖强者,实力不算出众。然而,朱高煦却从他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煞气。这股煞气,并非凭空而生,而是在无数次血与火的战场上,历经生死考验所慢慢培养出来的。即便张辅在军队中更多地承担着指挥官一类的角色,负责运筹帷幄、调兵遣将,但长期置身于战场的血腥与残酷之中,耳濡目染之下,他自身的气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听到朱高煦那带着几分热忱的邀请之后,张辅心中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他有些无奈又无语地抬眼看向朱高煦,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倾诉:“你朱高煦亲自开口邀请,这天下间又有谁敢不给你这个面子呢?”这眼神里,既有对朱高煦身份地位的无奈感慨,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

实际上,张辅对朱高煦同样充满了好奇。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或许仅仅只是在某个场合远远地互相望过一眼,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流。而今日,朱高煦不仅主动与他搭话,态度还如此亲和友善,这让张辅心里不免泛起层层涟漪。思忖片刻后,他觉得不妨借此机会与朱高煦有所接触,便没有拒绝这一邀请。

还没等张辅来得及开口答应,一旁的石当就像个热情过头的老友,自来熟地一把搂住张辅的肩膀,咧开嘴爽朗地大笑道:“哈哈,走呗,兄弟!我家公子眼光可高着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得他亲自邀请的。你今日救了我一命,往后那就是我石当的大恩人!有啥事儿,你尽管开口找我,我石当要是皱一下眉头,那都不算条汉子!”石当这一番话说得豪情万丈,那真挚的神情,仿佛要把心窝子都掏给张辅看。

石当与朱高煦看待张辅的角度有所不同。石当早有耳闻张辅的诸多英勇事迹,在燕军那些将领的二代子弟当中,张辅可谓是石当唯一瞧得上眼的人。而且,在之前新城的医疗兵融入燕军的过程里,张辅没少帮忙出力,在协调各方事务、解决各种难题上,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只不过,一直以来,由于种种机缘未到,他们始终没有机会相交认识。而如今,张辅机缘巧合之下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让石当倍感欣喜。

被石当这么亲昵地一搂,张辅的神情瞬间微微一震,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紧接着,他的脑袋像是生锈了的机器,僵硬地缓缓转动,视线直直地落在石当那只放置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这只手,简直就是一幅乱七八糟的“抽象画”。

经过刚才那番激烈的战斗,石当的手早已变得黑乎乎的,分不清原本的肤色。上面沾染着的,既有他自己受伤时流出的鲜血,那抹殷红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也有敌人溅射到他手上的血渍,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不仅如此,边上还混杂着泥土,脏兮兮的泥块黏在手上,斑斑驳驳。多看上几眼,都会让人觉得一阵反胃,实在是不忍直视。

而此刻,石当这只脏手往张辅的肩膀上这么一搭,仅仅只是过了片刻,张辅那原本整洁的肩膀上,就赫然出现了一团极为扎眼的脏乱痕迹。随着石当兴奋地拍打着张辅,张辅的胸口处更是接连出现了好几个黑手印,就像几只张牙舞爪的黑色怪物,肆意地在他衣服上“横行”。

张辅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下来,那模样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要知道,刚刚在战斗的时候,他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巧妙地躲避着四处飞扬的尘土,一心想要保持自己衣服的整洁,可万万没想到,战斗都结束了,却因为石当的一个不经意举动,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不堪。此时,张辅满心的无奈与愤懑,只想对着石当大声质问一句:“你真的是来报恩的吗?怎么感觉像是来捣乱的!”

石当察觉到了张辅那充满幽怨的眼神,顿时心里一紧,意识到自己似乎闯祸了。他赶忙讪笑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然后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嗫嚅着说道:“嘿嘿,别介意哈,我这一高兴,就把啥都给忘了!”说着,他像是想要补救一下,竟直接将那脏得不像话的手背到身后,在自己背上胡乱地擦了擦,试图把手上的污渍擦掉。

张辅自然将石当的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的眉毛不受控制地狠狠抖了抖,再次看向石当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不是吧,大哥,你怎么能这么邋遢埋汰啊?”

朱高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被石当这令人哭笑不得的骚操作给弄得一时语塞,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周围还围着那么多百姓,这一幕自然被不少人尽收眼底。石当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新城的半个排面人物,他如此不顾形象,做出将自己衣服当做抹布这般“不拘小节”的举动,新城的颜面不也跟着受损了吗?

想到这里,朱高煦再也坐不住了,他立马抬手,朝着张辅和石当使劲儿招招手,急切地说道:“走走走,咱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别在这儿杵着了。”

张辅此刻早就不想和石当站在一起了,听到朱高煦这么一招呼,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快步追上朱高煦的脚步。

没过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一处颇具规模的酒楼当中。酒楼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店小二穿梭在各个桌椅之间,热情地招呼着客人。然而,这热闹的氛围似乎与他们三人无关,他们径直朝着楼上的包厢走去。

“二公子,不知道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白文跃等人?”

在来酒楼的路上,张辅就已经听闻了白家被抄家的消息。所以,当他们一踏入包厢,门刚关上,张辅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立刻向朱高煦发问。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乃是朱棣特意交代给朱高煦去办的,可其中涉及的范围究竟有多广,到底会牵扯多少人,他一概不知,故而想从朱高煦这儿打探一些口风。

张辅之所以如此着急,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其一,当下北朝廷才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稳定的迹象,可南边的朝廷却依旧虎视眈眈,犹如一头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的恶狼。在这种局势下,张辅深知内部的稳定至关重要,他实在不希望己方阵营因为此事而产生太大的动荡,否则一旦内部出现混乱,南朝廷必然会趁机发难,到时候局势恐怕就会变得极为棘手,难以收拾。

其二,是因为他的父亲张玉。张辅内心十分确信,在这件事情当中,肯定有自己老爹张玉的参与。毕竟张玉在朝中的地位与行事风格,张辅再清楚不过。然而,张玉到底在其中参与多深,伸手到了何种程度,他却一无所知。张玉向来行事谨慎,这种事情也绝不会对他提及。正因为如此,张辅心里充满了担忧,生怕自己的父亲会因为此事被波及进去,遭遇不测。这种担忧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急于从朱高煦那里获取一些信息,好让自己心里能稍微踏实一些。

朱高煦并未在张辅话音刚落时就做出回应,他不紧不慢地坐定,眼神在包厢内随意扫视一圈,仿佛在确认周遭环境是否适宜交谈。直到店小二按照他们的吩咐,将菜点好离开,包厢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声后,他才缓缓抬起手,用手指关节不慌不忙地轻轻敲敲桌子。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也在一下下敲打着张辅急切的内心。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这些都是北平的官员,理应交给我父亲去定夺。此次邀请你过来,纯粹是想与你交个朋友,咱们就别谈这些与我不相干的糟心事儿了,说起来实在是惹人厌烦。”

听到这话,张辅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在他心里,燕王朱棣此次针对白家的大动作,声势浩大,朱高煦作为朱棣极为看重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对其中的详情一无所知呢?再者说,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父亲张玉的安危,张玉极有可能因为此事受到牵连而遭受处罚,自己又怎能不心急如焚呢?张辅心中忍不住一阵腹诽,觉得朱高煦此举有些敷衍。

但张辅还是强压下内心的不满与急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略带不好意思地朝着朱高煦恭敬地拱了拱手,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二公子,实在不是我故意要扫您的兴,只是……” 张辅咬了咬嘴唇,内心挣扎不已,不知该如何开口。停顿了仅仅一秒钟,可在他感觉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略带尴尬地说道:“只是在这件事情当中,我隐隐觉得我的父亲或许也参与其中,可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甚至情况也许更为严重。我实在忧心,不知道燕王会如何处置我的父亲。要是得不到我父亲平安无事的消息,我实在是难以安心啊!” 说完,张辅又赶忙补充了一句:“还请二公子见谅!” 说罢,他竟然还带着一丝歉意,朝着朱高煦挤出了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

看到张辅如此懂礼数,态度又这般诚恳,朱高煦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他微微颔首,目光在张辅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回应才好。

石当心思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张辅此刻心情低落,不太畅快。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随即把目光投向朱高煦,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地说道:“公子,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别的事儿,您就简单给我们说说呗。对于那些伤害马三的人,最后燕王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呀?俺也特别想知道知道呢!”

张辅听闻,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之情,不禁朝着石当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心里明白,石当这是在变相帮他继续追问此事呢。毕竟石当要是真想知道,等离开这儿,私下里再问朱高煦不就行了,何必当着自己的面问,这分明是在为自己着想。

石当注意到张辅投来的目光,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在说“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那副模样像是在向张辅保证,一定会帮他问出个结果来。

朱高煦轻轻应了一声“嗯”,心想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他神色平静地说道:“放心吧,你父亲的事儿,最多也就是宣扬诽谤了一下新城的名声,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张辅的反应,接着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惩罚自然是会有的,毕竟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嘛。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况且你父亲跟随我爹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我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他怎样的。”

其实,朱高煦心里甚至猜测,朱棣根本就不会真的去惩罚张玉。毕竟张玉是跟随朱棣多年的老兄弟,两人并肩作战,历经无数风雨,有着深厚的情分,朱棣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儿事儿就大动肝火。不过,朱高煦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怨气。在他看来,张玉在这件事里确实没掺和太多,这个老家伙在分寸的把握上,还是挺有一套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到朱高煦这番话,石当顿时怒从心头起,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突兀,“便宜这群混蛋了!” 他这一嗓子喊得极为响亮,带着满满的愤怒与不甘。

可吼完这一嗓子后,石当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人家张玉的儿子张辅就坐在自己面前呢。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立马朝着张辅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没说你爹哈!我骂的是那些真正坏透了,参与谋害马三的家伙。”

石当对那些参与过谋害马三的人,那是打从心底里愤恨,在他看来,这些人简直罪大恶极,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千刀万剐。此刻,听朱高煦说最后可能很多人都只是受到些表面上的惩罚,心里自然是憋闷得不行,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被生生浇了一盆冷水,却又无法彻底熄灭。

不过,愤怒归愤怒,石当在一阵宣泄之后,还是无奈地沉沉叹口气。他心里明白,真要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杀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如今这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只凭自己的一腔怒火行事。现在能把主谋那几个人拿下,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已经该知足了。这么想着,石当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只是眼神中依旧透着些许不甘与无奈。

听到朱高煦这般言之凿凿的保证,张辅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原本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随着心情的舒缓,他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脑海中那些盘旋已久的疑问再次涌了上来。于是,他鼓起勇气,又试着向朱高煦询问其他事情。

“二公子,我不是有意维护北平的官员,只是心中实在忧虑。您看,燕王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对官场进行大清洗,这可是牵涉众多的大动作啊。我就担心,这会不会引起各地土地改革的停滞呢?毕竟土地改革关乎民生,影响深远。而且,南边的朝廷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会不会趁着咱们内部整顿的这个机会,举兵北上呢?”张辅一脸诚恳地看着朱高煦,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朱高煦听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从容地朝着张辅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说道:“这些事情你就无需担心了,我爹心思缜密,凡事都会提前谋划,自然早已做好了周全的准备。至于南朝廷那边,哼,他们现在内部乱成一团,自顾都不暇,还妄想反攻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提及朱允炆所在的南朝廷,朱高煦的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不屑与自信。在他看来,如今的局势对南朝廷极为不利。且不说自己所在的新城还有一支实力不俗的队伍,在大明背后如猛虎般虎视眈眈,单说大明管辖之地,造反的人就如雨后春笋般越来越多,搞得南朝廷焦头烂额。可即便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南朝廷那些文官们依然没有丝毫危机意识,还在为了争权夺势,不停地内斗。这些人从来都没有站在朱允炆的立场上,为整个国家的前途命运考虑过,他们心中更多盘算的,是在国家灭亡之前,如何能最大限度地收揽好处,满足自己的私欲。

想到这些,朱高煦在心里冷哼一声,这样的南朝廷,根本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