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澄目光有点讶异。

妙玉的表现，着实比他预期中要好得多。

看来只要传承够好，就算头脑不怎么灵光，也无碍练成绝技。

何况妙玉本是一等一的根骨资质，出手的时机也足够果断。

嗤的一声，双指再出，金刚指力将百鬼之尊胸膛洞穿。

紧接着是第三指、第四指。

每一指命中之处，均是练气士身上的重要关窍洞府。

大金刚指将窍穴封禁，经脉灼烧。

一指比一指力道更重，对鬼修战力打击更大。

直点膻中洞府的第五指，更是一击将百鬼之尊震飞得背脊撞上大树。

妙清目光紧紧凝视着鬼修，不敢有片刻放松。

而妙玉，也缓缓吐出胸间一口浊气。

连续点出五指，对她手臂经脉造成的负担同样巨大。

此时她的臂膀已抬不起来，內里火辣辣的灼痛不已。

这是……结束了吗？

果然，只要师姐妹俩压下内心恐惧。

根本用不着借助沈澄之力，便能镇压鬼修。

区区略懂尸道手段的江湖武夫，没扯两人后腿就算不错了。

只是，这家伙好歹大著胆子跟了全程。

比起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的书院读书人们，还是要强上无数倍便是。

……

鬼修瘫倚树上，看似大局已定。

然而沈澄瞥了百鬼之尊的身躯一眼，目光却更趋明亮。

鬼鸦木杖被插在了鬼修首次中指时站立的位置上。

离此刻的鬼修，已然有数十步之遥。

这也是妙清、妙玉不约而同地放下心来的原因之一。

在两人的认知中，百鬼之尊的幻术和遁法，皆建基于手中的法器木杖。

法器既不在手，自然便使不出教她们胆战心惊的鬼道法术。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问题是，妙清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那根鬼鸦栖身的木杖，就只是一根比较坚韧的木杖而已。

真正的法器，是至今仍然无损的那张面具。

沈澄手按刀柄。

下一刻，他的身形已消失于原地。

他施展出的轻身之法，自然不像百鬼之尊的鸦羽遁术般神速如雷，闪现如电。

然而展开身法时的无声无形，却不是发动痕迹明显的遁术可比。

长命灯某次炼魂所得身法，北斗仙踪。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远在距今数千年前，三教祖庭犹未迁移至这片大地时。

曾经有一群钻研生死之道的练气士，为着求道而往返于阴阳之间。

命茫茫不知生死，路亦惶惶不辨南北。

他们的传承，现已不复见于阳世。

即便出世，显然也会被掌握话语权的儒家打为鬼道异端，清剿扼杀。

现世的练气士们，对身法武技大多轻视，视之为江湖武夫的把式。

练得再好，也难叩长生之门。

却不知上古之年的练气士们，从来就未曾忽视所谓的“武把式”。

只不过随着上古传承失落，今世活人们对修行的理解，早已及不上死人。

佛门相对保留了对武技的重视。

然而即使是白云庵真传的轻身法“天鹤翔空”。

也决计做不到像沈澄此刻施展的“北斗仙踪”般。

彻底瞒过三位练气士的感知隐没于幽夜。

就在沈澄动时，一直屹立如山的左一刀尸偶，也如闪电般挥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