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犹未了,官兵已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军官面带严肃,打量着小两口。
“尔等何人?何以望见官兵便逃?”军官厉声质问。
李无妄抱拳施礼道:“小生李无妄,此乃家妻小莲。我等并不是在逃,只因家途遥远,且天色渐晚,想要早日归家罢了。”
军官微皱眉头,挥手示意手下搜查二人的行囊。
李无妄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倒也坦然无畏。
经一番搜查,官兵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就在李无妄心中大石落地之际,那名军官却走到马前,仔细打量起小莲来。
“小娘子倒是生得俊俏,不如随我去府中,一同品茗如何?”
言罢,军官伸手便欲捉拿小莲。
李无妄忙将小莲护在怀里,怒指那名军官:“你安敢无礼!我乃殿试考生,曾面见过圣上!”
在大唐,读书人地位尊崇,若无法证明其行不法之事,官兵不会轻易冒犯。
可这位军官却不肯善罢甘休,阴阳怪气道:“既是考生,那敢问大人,可曾高中?”
李无妄默然不语,怒目而视。
军官见其不语,断定其为落榜书生,面色愈加嚣张,大声喝道:“好个刁民,竟敢拒捕!来人啊,与我拿下他们!”
此番“莫须有”的罪名,扣得何其迅速。
顷刻间,街道上便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
官兵们纷纷拔出横刀,步步逼近李无妄。
正当此时,一驾八抬大轿缓缓而来,恰逢此间。
轿子垂帷深密,难以窥见内里的人影。
外观仪仗雄壮非凡,显然轿中的人物位高权重。
霎时间,原本被民众与官兵占据的街道更显拥挤,轿子行进速度滞缓。
轿侧,一侍从趋至军官面前,冷冷道:“何人胆敢阻拦我家大人的轿子,速退!”
军官愕然一惊,举目望去,但见轿帷轻摇,内中传出一威严之声:“外面缘何喧哗?何以停滞?”
军官慌忙收刀,趋步至轿前,躬身施礼:“回禀大人,此处有刁民二人拒捕,末将正欲擒拿。不想惊扰大人,乞请大人恕罪。”
“刁民拒捕?”轿中的声音稍作停顿,复又言道,“既是公务,本相不便多言。然尔等在此滋事,已然扰乱治安。本相且问你,此刁民二人所犯何事,竟令尔等大动干戈?”
军官面露难色,支吾其词:“这……此刁民二人行迹可疑,末将疑其……其私藏禁物。”
“既为疑云,搜查结果何如?”轿中的声音又问道。
军官硬着头皮答:“已搜查毕,未见禁物。”
“既无实证,何不将二人放行?莫非尔等想要借机敲诈勒索不成?”
轿中的声音陡然严厉,军官悚然。
他慌忙摆手,亟亟解释:“大人误解末将了,末将绝无此等心思。只是此二刁民桀骜难驯,拒不顺从,末将这才想要捉拿问罪。”
李无妄胸中怒火腾起,慨然而言:“大人,莫听这狗军官胡言!分明是他见我家娘子姿色秀美,企图调戏。我因此顶撞他,他便诬我拒捕,简直是无端加罪!”
军官闻少年此般指责,面色骤变,仓皇辩驳:“大人,休听他一面之词,末将实无此念……”
“住口!”轿内的声音断然打断军官,“本相在此,岂能由尔等恣意妄为?今日是非,本相自有裁断。若尔等再敢生事,本相定不轻饶!”
言毕,轿内大人默然无语。
军官惊惧交加,冷汗如雨,急令官兵退避,为轿子让出一条通路。
李无妄心怀喜悦,携小莲纤手,下马穿行人群,高声致谢:“多谢大人仗义执言!”
轿子行过街道,民众间有人欢呼喝彩,显然为轿中大人的正义所感。
那名军官面如死灰,僵立一旁,再不敢轻举妄动。
李无妄如释重负,凝望轿子渐行渐近。
轿内大人微启侧边轿帘,锐利的目光投向李无妄。
“且慢。”一声令下,轿子停驻。
那人眉宇微蹙,似在沉思往事,良久方才启齿:
“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你是否与本相有缘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