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聪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甫出云州便踏入了赵州地界。在这赵王封地,他们除了必要的休整外几乎未曾停歇,饶是奉旨入京贺寿这等喜事,盛霖聪心头仍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隐忧——唯恐在这赵州境内横生枝节。
所幸天遂人愿,五日后他们的车驾便安然驶离赵州边境,转入魏州地界。又经两日疾驰,巍峨的豫州城门已遥遥在望。
一入豫州,盛霖聪便明显放缓了行程。掐指算来,距圣寿庆典尚有二十日之期,加之豫州乃入京前的最后一站,他索性吩咐随从徐徐而行,权当领略这中原腹地的风物景致。
踏入豫州城门,扑面而来的喧嚣让盛霖聪一时有些恍惚。云州虽也算繁华之地,但比起这中原腹心的豫州城,终究少了几分鼎沸人声、车马辐辏的盛世气象。
“走,先去酒楼吃顿好的。”盛霖聪唇角微扬,对李若初几人笑道,“咱们在豫州可是有商会的,今日正好尝尝本地风味。”话音未落,便见一队官员自街角转出,径直朝他们行来。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行礼:“下官参见周王殿下!”
盛霖聪眉梢微挑,含笑问道:“你认得本王?”
那官员不疾不徐答道:“昔年殿下分封云州途经豫州时,下官曾有幸远远瞻仰过风姿,故而印象深刻。”
“王爷,驿馆已安排妥当,请您随下官移步。”说着,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姿态恭敬却不显谄媚。
盛霖聪并未立即动身,反而负手而立:“本王的亲卫如何安置?”
“回王爷,亲卫弟兄们皆已安排在驿所附近的军营,一应起居皆已备齐,绝不会怠慢。”官员答得滴水不漏。
“甚好。”盛霖聪这才微微颔首。
行至驿馆,盛霖聪环顾四周,忽而笑问:“你是豫州太守?”
那官员连忙躬身:“下官不敢僭越,只是豫州驿丞,专司往来官员接待之事。”
“哦?”盛霖聪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叫什么名字?”
“下官李德瑞。”
“李德瑞……”盛霖聪缓缓念了一遍,点头道,“本王记下了,今日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岂敢言苦?”李德瑞垂首道,“王爷若有差遣,尽管吩咐。若无他事,下官先行告退,不扰殿下休息。”
“去吧。”盛霖聪随意摆了摆手。李德瑞倒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去,步履轻缓却丝毫不乱。
驿丞退下后,盛霖聪便携李若初等人信步走上豫州街头。一行人径直来到云州商会豫州分号,听闻周王殿下亲临,整个商会顿时沸腾起来。上至掌柜、管事,下至各铺主事,但凡有头脸的,皆匆匆赶来,齐齐拜见。
盛霖聪含笑与众人寒暄几句,便问起豫州商号的经营情形。待听完禀报,饶是他早有预料,仍不免面露讶色,与身旁的李若初对视一眼,俱是惊诧。
——豫州商会的进益,竟与云州本土不相上下!
要知道,云州产业十之八九皆在盛霖聪名下,而豫州地界,云州商会不过占了三分买卖。
“到底是中原繁华之地,商机遍地啊。”盛霖聪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很快敛去惊讶之色,朗声道:“豫州商号能有今日规模,全赖诸位尽心。本王在此谢过了!”
商会会长连忙拱手:“王爷言重了!我等不过是按您的方略行事。商会蒸蒸日上,全仗王爷运筹帷幄。”
“都不必谦让了。”盛霖聪大手一挥,“今夜本王在迎宾楼设宴,诸位务必赏光!”
“谢王爷恩典!”众人齐声应和,喜形于色。
是夜,豫州最气派的迎宾楼张灯结彩。盛霖聪包下整座酒楼,与商会众人把酒言欢。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直至更深夜半,众人才尽兴而归。
车队迤逦而行,十日光景如白驹过隙。这日晌午,盛霖聪正倚在车窗口与李若初说笑,忽觉车驾一顿,前方亲卫来报:“王爷,已到京都地界!”
果然,不过半日路程,便见官道两旁旌旗招展,一队身着绛色官服的迎驾使臣已列队相候。
“下官参见周王殿下!”为首的官员疾步上前,跪拜行礼。
盛霖聪掀帘下车,含笑抬手:“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谢殿下恩典!”众官员齐声应道。
“尔等是专程来迎本王的?”盛霖聪目光扫过众人。
“回殿下,下官等奉圣命在此迎候诸位亲王。”那官员躬身答道,“此处距京都仅二十里,按例亲王亲卫需驻扎城外大营,已为殿下亲卫备好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