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且看,这些箱中所装,皆是我自中原带来的珍品。”
随着陆逊的介绍,一众土司们的好奇心更是被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脖子伸的老长,宛如老鹅一般探头探脑。
总算是这帮土司还记得是在陆逊面前,否则以这些人的脾性,早一窝蜂冲下场了。
陆逊缓缓起身,走到场中,朝着众土司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诸君请近前观看。”
得了陆逊的邀请,众多土司早就饥渴难耐,登时纷纷起身下场,围在了陆逊身边。
有趣的是,这些土司看起来乱哄哄的一团糟,可最后却是林广和洗铭两人分占陆逊左右两侧,其他土司虽然不成规矩,但却依旧是强者居前,弱者居后。
陆逊指着箱子一个一个介绍起来。
这些打开的箱子中有洁白如玉的霜糖,有晶莹剔透的雪盐,有香气四溢的香油,有锦绣绝伦的丝绸,有如丝如缕的绢帛,有薄如蝉翼的白纸,铁质的农具,毛绒的貂皮,各种珍奇异宝,琳琅满目,看的一众土司头晕目眩起来。
“这……这些珍宝都是中原所产?”
林广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尝闻中原地大物博,物阜民丰,不想竟如此物产丰饶,能出产此等宝贝,实令人艳羡啊。”
“林兄所言不错。”
洗铭此时眼睛直直的盯着霜糖,口中自顾自的说道:“只恨此生投胎山岭之中,不得见中原天朝气象。”
带头的林广和洗铭都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土司了。
陆逊心中有些心虚,这些东西虽是中原所产,却俱是主公刘封所制。若是没有刘封,中原也没有此等宝贝,如今战火纷飞,更别说物阜民丰了。
压下心中的奇思,陆逊慢悠悠的询问道:“诸君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此番欢宴,蒙将军开恩,让我等俱是大饱眼福啊。”
林广、洗铭等人纷纷点头,心中忍不住吐槽起来,这等宝贝又有什么人会不喜欢?
却没想到,陆逊接下来居然豪气道:“我奉朝廷、天子和左将军之命,身怀要务,途径贵地,随身也没带什么宝物,只有这些日常吃用。若是君等不弃,临别之际,我倒是愿意馈赠一二,以示友谊。”
“将军此言当真?”
林广、洗铭等人俱是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
这也难怪了,换了这些东西是他们的话,必然会深藏府库之中,严加看管,绝不会轻易示人,更别说拿出来作为馈赠了。
“尔等此言何意?”
陆逊勃然色变:“本将军乃是左将军亲自上奏,朝廷封拜的中郎将,也会欺骗尔等山野愚夫?”
说来也是奇怪,陆逊的话明明是极其侮辱之言,可林广、洗铭等人听了,却是满脸阿谀之色。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等荒野村夫,不通礼仪,还望将军恕罪。”
别看林广、洗铭等人如此老实,服帖到唾面自干的地步,那一来是有着汉家的威慑力还残存几分,二来则是汉军半个时辰攻破龙峡口大寨的成果。
如果没有这些,那看起来恭顺如羊的林广、洗铭等土司,可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候陆逊的馈赠了。
作为领头羊的林广还有几分清明,试探性的开口道:“我等乡野村夫,无甚德行,不知道将军为何如此厚爱?”
陆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听得林广、洗铭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片刻之后,陆逊缓缓收住笑声,指着眼前箱中的这些珍奇异宝道:“除了这些东西,我尚有一桩大富贵要与诸君分享。与那一桩大富贵相比起来,眼前这些俗物又何值一提?不过诸君见识尚浅,只知俗物值钱,却不晓富贵更难得。”
陆逊这话一出,林广、洗铭等人又惊又喜,间中也有着不小的疑惑。他们可不觉得汉军会有如此好心,白送他们珍奇异宝不说,还要给他们送上一场大富贵。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林广、洗铭或许没听过这话,但却明白这道理。
尤其是礼愈重,所求必然愈大。
仿佛是看出了林广、洗铭等人心中的戒备,陆逊却是不慌不忙,一摆手:“诸君且回席中,再细细品尝一下我带来的茶饼。”
林广、洗铭等人半惊半疑的重新落座,先前惊为天人的茶汤如今也是味同嚼蜡,目光时不时的在陆逊身上掠过。
陆逊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火候已经差不多时,这才开口道:“诸君已知道,我奉左将军和朝廷之命,来此公干,我所虑者,一为粮草,二为后路。”
“若是诸位愿意帮我解决这两个难题……”
陆逊朝着众人面前的两排箱子一摆手道:“些许财货,何足道哉?便是更多的奇珍异宝,逊也可为诸君奉上。”
林广、洗铭等人都不是笨人,真正蠢笨之人在这大山之中,可活不长久。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听出了陆逊话里隐含的意思。
片刻后,林广试探道:“依将军之言,是欲用这些财货换购我等家中的粮食?”
“不错。”
陆逊郑重点头:“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林广、洗铭心目中大石落地,如果对方只是想要换购粮食的话,那倒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还有些正中下怀了。
洗铭目露贪婪,想要狮子大开口道:“将军有所不知,大山之中粮食可比外面珍贵的多。”
陆逊看了洗铭一眼,心中冷笑,口中却道:“无妨,即便贵些,只要价格公道便可。”
林广暼了一眼洗铭,只觉得洗铭利欲熏了心。他虽然也想要这些珍宝,但他可没忘了汉军的强悍,可看着洗铭的架势,居然想要坐地起价,这是真当汉儿好说话,也不怕他洗家步了龙家的后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