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口头上说要把生命献给艺术的人这么地不老实，又不听话呢？

明明是为艺术献身的好事情不是吗？

把自己身上最完美的那一部分交出来。

然后能够化作不朽的作品，永远地存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不好吗？

“你们，你们都不乖……”

徐寒最后的时候也想逃，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地在哀求他。

重重的躯体倒下去，那双惊恐到极致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何必呢？

让自己的灵魂也成为他作品的一部分不好吗？

周衍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最后还能够清醒过来，明明徐寒已经吞食了足够多的血太岁。

没疯就算好的了，不过是变得痴傻一些而已。

可是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是心里还有着对自己未完成的作品的执念吗？

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徐寒如何没有没有自救呢？

他在自己身躯之上留下来的那些痕迹，正是他一次次求救，想要保持清醒的证明。

只是被包裹在了厚重的衣物之下。

他又努力笑着，不希望展露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想要骗过自己，一切总会过去的。

却不曾想自己早就已经深陷绝境之中。

生命和灵魂不再属于自己，就连那双拿起雕刻刀的手也要被夺走，这样的绝望，如何不在最后的时候发出无力的悲鸣？

“叮铃——”

虽然是在地下室之中，但是周衍布置在门口的探声玲却发出了声音。

有不熟悉的人来了！

工作室的门口绘制着一幅图画，无人知晓，那图画之中嵌入了一只眼睛。

能够让周衍同步看到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看见了一道疾驰而来的影子，还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便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

接着那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便被划破，然后暗淡下去。

“唔！”周衍受到了反噬，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有血痕从他的眼角渗出。

愤怒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他此刻再次拿起了手边的削骨刀，想要对昏迷这中无知无觉的裴齐动手。

一股疾风便从他呼啸而至。

剑尖转眼间便来到周衍的背后。

周衍似乎还是肉体凡胎，一时间躲避不得。

“砰——”

张道天的桃木剑最终还是没有落到周衍的身上。

那原本在铁笼之中的人傀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帮周衍挡住了来自张道天的攻击。

它整个只由一只脚站立着，还有半边身子是残缺的。

眼眶中没有眼球，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血煞之气，怨念和一种诡异的生命力糅合在这个人形存在的身上。

张道天的剑尖点在对方眉心之处，无法寸进分毫。

“天清地浊，日月翳形。云炁覆瞳，万景遁明！急急如律令！”

此乃【太上三洞神咒·障目咒】。

人傀微微滞神，它尚未有瞳孔，此刻受了此咒，影响并没有很大。

但是周衍就不太一样了，他刚刚便左眼受伤。

此刻更是觉得眼前泛起一阵黑雾，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狂心不歇，歇即菩提！”

紧接着他便听到一道声音，顿时如遭当头棒喝，妄念骤停，身体僵直数秒。

人傀在第一时间还是要保护周衍的安全。

在那虚空浮现的金色光索直奔着周衍而来的时候。

人傀一手抓住周衍的肩膀。

退至到房间的另一侧，躲开了来自于暗处慧知和尚的出手。

源源不断的威胁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呜……噫……”

人傀血淋淋的，不完整的声带发出了像是婴儿啜泣，又像是野兽低鸣一般的可怕声音。

逼开了对方，慧知和尚闪身来到手术台前，单只手便将昏迷的裴齐拎起，然后退至安全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