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量、陈入画又找到12年前两人荡秋千的那颗大树。那棵大树除了长的更高大之外，其它的都没变，树下的小径早已淹没在枯黄的草丛中，哪里还有一点当年的诗情画意？

陈入画失望地对张力量说：“美丽浪漫的蛇药河，就如我们美好的记忆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张力量劝道：“入画，别难过。宇宙万物都要经历诞生、兴盛、衰亡的过程！”

陈入画因为是学艺术的，显然对张力量的解释不太满意，她指了指蛇药河两侧大量废弃的农田，稻香村很多快要倒塌的空房子，不平道：“科技发达了，我们的生活条件也好了，难道就要忘本吗？就要放弃农田，放弃故土，都要迁到城里去，过所谓的体面生活吗？”

张力量无法回答，只好继续劝道：“入画，我们不说这些伤心往事了，大过年应该开开心心的！”

陈入画显然没有停止睹物思情，继续倾诉道：“力量，说真心话！我既感谢这个时代，又对这个时代感到畏惧！”

张力量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呢？”

陈入画答道：“如果时代不进步，高等教育不普及化，也许我们都会失去上大学的机会，永远走不出这些小山村，与我们父辈一样，将命运牢牢地与这片土地捆绑在一起。现在，我们考上大学，考上了研究生，我们不但学到了知识，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用再看天气和土地的恩赐来生活。”

张力量赞道：“入画，你说的真好！”

陈入画又道：“可是这个社会变化太快了，人们为了追求物质、追求享受，为了改变命运，被迫逃离自己的故乡，去城里打工，繁荣了城市，却冷落了乡村！农村这么安宁的环境、这么大的房子都没人住，城里那么吵杂的，那么小的地下室却挤满了找工作、追求梦想的年轻人！农村的房子白送都没人住，一亩地只卖8千元；城里一个平方的房价是农村2-3亩地的地价。力量，你能告诉我，我们这个时代究竟怎么了？明明是承平盛世，可百姓们依然担心饥穰，时代究竟是进步还是倒退了？这难道也是魔界事先布的局吗？”

陈入画说的话，深深刺痛了张力量的心，他也开始注意到社会进步与人类追求之间存在巨大的落差。

张力量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入画，我有一种预感：你说的完全正确。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不能攻破我们C国强大的天罡防御系统，只能采用迂回的方式，利用大量留学人员，培养魔界的代理人，让他们学成后，归国效力，然后渗透到C国的各行各业，从而实现摧毁C国民心的作用。”

陈入画听了，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道：“这太可怕了！”

张力量分析道：“入画，我们都学过世界史，西方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被称为‘羊吃人’的圈地运动。”

陈入画点头道：“力量，这个我也学过！就是资本家为了让农民走出土地，成为自由职业者，开始大量征收土地。广大农民失去土地，不得不流浪街头，被迫走进资本家的工厂，成为工人，接受资本家的剥削！”

张力量赞道：“入画，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你想过没有，光凭资本家把农民的土地征收是做不到的，他们必须借助官方的力量！那ZF为什么也会同意这么做呢？”

陈入画摇头道：“力量，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当时学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

张力量分析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ZF能从资本家的工厂中获得比田地里更多的税收，所以ZF会用各种借口征收农民依赖生存的土地，然后将土地转让给资本家办工厂，牟取更多的经济利益！”

陈入画听完，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么一个历史现象背后有这么一个阴谋，可惜作为受害者农民却永远不知道真相！”

陈入画感叹完后，又问道：“力量，可是这事与我们目前征地有什么联系呢？”

张力量分析说：“现在C国各行各业充斥了各种见过世面的专家，这些专家被各种妖魔鬼怪附体，他们被魔王吃掉了良心，失去了良知，只相信今生，不相信来世，更不会为子孙后代着想，他们为了帮助魔王攻破C国的人心，首先在教育领域开始布局！他们希望走魔王控制的A国的教育成功经验，对外宣扬可以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大力推行教育改革，将以人为本的教育功利化、产业化，违背教育规律，将人的长期培养过程，缩短为工业产品的生产过程，从千千万万百姓头上谋取暴利！”

陈入画打断道：“力量，你说的也太偏激了！据我所知，C国教育70%-80%还是公办教育，即使20%-30%的私立学校对整体教育影响并不大！”

张力量又道：“可是最近的毒教材的问题，T大学美术系丑化国人的作品，某某专家公开羞辱传统道德和文化，教育教学氛围开始攀比成风，对我们下一代还没有影响吗？”

张力量的一系列反问，倒让陈入画无话可说了。

张力量继续分析道：“其实扩招，只是魔怪的一个手段，他们的最主要目标是利用C国人崇尚读书的传统，崇尚城市生活的理想，让所有人上大学，然后留在大城市安家落户，用来抬高城市房价，榨干每个家庭几代人的积蓄！”

陈入画听到这里，还是不敢相信，喃喃道：“这太可怕了，不会的，难道这世上就没聪明人，来阻止这些魔怪的肆意妄为吗？”

张力量反问道：“怎么阻止？首先这是一个大趋势，而且还可以给城市带来新鲜血液、繁荣和高税收，政府和百姓没有人会反对！后面魔鬼们贪婪惯了，它们还会有各种欺骗手段从每个C国人头上薅羊毛！”

陈入画似乎听懂了张力量的分析，长叹道：“我们都是人，是斗不过魔界的那些吸人血、吃人肉的魔鬼！”

这时，天空开始阴沉了下来，刮起了寒冷的北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似乎在感叹这人世间的沧桑变化，又似乎在悲叹未来人间的艰难。

陈入画见雨越下越大，对张力量说：“力量，我们还是回去吧！”

张力量回了一句好，正准备跟陈入画走出松树林，却见何莉右手撑着一把雨伞，四处张望，似乎在找自己。

张力量喊了一声：“妈，我们在这里！”

何莉转身瞧见了松树下的张力量、陈入画，走了过去，急道：“力量，你这孩子，吃完饭，哪里不能去？跑在这河边瞧什么风景？”

陈入画怕何莉继续责怪张力量，主动说道：“阿姨，对不起！这事跟力量没关系，是我让他陪我来河边走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