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您在汇丰银行的保证金回执。"他拧开贵宾室的镀金门把手,"对了,提醒您表弟少玩两把二十一点,命比钱重要。"
"你们怎么会有这些!"麦理浩声音发颤。
"周……周先生,真要搞这么大?"南易看着墙上贴满的怡和系产业分布图,声音发虚,"我们只是采购员,不是特工啊!"
周淮民将消音器拧上枪管:"从你偷走麦理浩保险箱钥匙模具那刻起,我们就回不了头了。"他忽然将枪拍在桌上,金属撞击声让南易差点跳起来,"明天凌晨三点,怡和仓库的守卫会集体腹泻。你带人去接管3号货柜,里面有我们急需的精密机床图纸。"
南易突然抓住周淮民手腕:"等等!你怎么知道麦理浩今天会去半岛酒店?怎么知道他保险箱密码是情妇生日?还有那些工会资料……你到底在香江警署安插了多少眼线?"
"这不是你该问的。"周淮民甩开手,从铁盒里取出枚铜制徽章别在领口,"记住,明天行动时穿这身。"他展开件深蓝色工装,左胸绣着"怡和机械维修部"字样。
南易瞪大眼睛:"假扮怡和的人?万一被识破……"
"起来!"周淮民突然揪住南易衣领,"现在后悔晚了。要么跟我干票大的,要么等着明天怡和的律师函。"他甩出张照片,上面是南易在澳门赌场欠债的借据。
南易看着照片突然狂笑:"原来你早算计好了!从我输掉那二十万开始,就上了你的贼船!"
南易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后退,头顶突然射下强光。探照灯下,麦理浩举着猎枪缓缓走出:"周先生说你们会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忽然用枪托砸中南易膝盖,"中国人果然最爱窝里斗!"
南易惨叫着跪倒,看着兄弟们被按在地上搜身。当麦理浩从阿强怀里搜出图纸时,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周淮民啊周淮民,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在图纸上涂磷粉吧?"他举起张泛着幽蓝荧光的纸,"现在,告诉我他在哪?"
南易突然暴起,用头撞翻麦理浩,图纸撒了满天。他趁乱抢过把猎枪,却发现保险栓被做了手脚。
"砰!"
麦理浩的枪响了。南易感觉左肩一麻,整个人被踹飞三米远。他躺在血泊里,看着麦理浩踩住自己右手:"周淮民教过你,被捕后该怎么做吗?"
"不是毒……"南易咳出血沫,却笑得更欢,"是周先生给的……微型胶卷……在我胃里……"他突然暴起,用额头撞向麦理浩鼻梁,"想要图纸……就剖开我的肚子找啊!"
混乱中,阿强突然挣脱束缚,将南易撞向铁门。两人顺着排水管滚落时,南易将染血的图纸塞进对方衣领:"告诉周先生……南易没给他丢人……"
"小周啊,这堆废铁搁了三年,老鼠都不乐意做窝。"保管员老张头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火星子在暮色里一明一灭,"李主任发话了,月底前清不出去,全扣你奖金。"
周淮民弯腰捡起半截生锈的钢管,用袖口擦了擦锈迹,金属表面竟透出暗红色的光泽。他心头突突直跳——这哪是废铁,分明是上好的铬钼钢!
"张师傅,劳您跑趟广播站。"他掏出钢笔在采购单背面刷刷写着,"就说我周淮民立军令状,三天内让这堆废铁变成金疙瘩!"
夜里的四合院飘着炸酱面的香气,周淮民蹲在石榴树下扒拉算盘。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凑过来:"听说你要搞什么废钢提纯?那玩意儿连苏联专家都摇头。"
"打住!"易中海的假牙差点掉进缸子里,"你小子疯了?私自倒卖钢材是投机倒把!"
周淮民抓起块煤球在地上画图:"咱们不倒卖,跟机械厂搞联合加工。他们出技术,咱们出原料,利润四六分成。"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市里要评先进企业,这节骨眼上……"
穿工装的女人从副驾跳下来,马尾辫在风里扬起利落的弧线。周淮民愣了神——这哪是记忆里臃肿的王科长?分明是《庐山恋》里走出来的张瑜!
"周同志?"女人伸出戴白手套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我是王雪梅,机械厂技术科代理科长。"
周淮民握着那只柔软的手,突然闻到淡淡的茉莉香。他赶紧松开手,指节在裤缝上蹭了蹭:"王科长请看,这批废钢我们做了磁选分离……"
"不用介绍。"王雪梅径直走向钢垛,从军绿挎包里掏出把小锤子,"叮"地敲在钢锭上。清脆的回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哪来的叫花子!"贾张氏抓起扫帚就打,被周淮民一把攥住手腕。他这才看清女人面容——尽管脸上抹着锅底灰,那双眼睛却像被雨水洗过的黑琉璃。
"大妈您消停点。"周淮民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这姑娘我认得,是机械厂王科长的远房表妹。"
贾张氏的手僵在半空,扫帚"啪嗒"掉在地上。人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五块钱够买十斤猪肉了!
周淮民把女人扶进屋,转身就撞见王雪梅倚在门框上。她今天换了件浅灰色风衣,衬得脖颈修长如白天鹅。
周淮民从库房钻出来,满手油污:"于同志,我这正检修设备呢。"
"于同志!"周淮民后退半步,后背撞在钢架上,"我已经有对象了。"
"放你娘的狗屁!"于海棠柳眉倒竖,"全院谁不知道你跟寡妇不清不楚……"
"周淮民!"清亮的女声从月亮门外传来。江晚晴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还沾着油彩,"王科长让送图纸来。"她突然瞥见于海棠,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周大哥,这位同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