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脑袋,将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出脑后,自言自语了一句:“算了,收钱做事。”
水鬼见无法突破这层无形光膜,忽然停下动作,头颅缓缓转向宗老爷的方向。
“别看了,瞧你这样子,没死多久吧,你道行不够,靠近不得那张床。”
水鬼这下似乎听懂了张灵云的话语,缓缓转了过来,随手伸向自己的头皮,只轻轻一抓,就将半块头皮连带着头发扯了下来。
这不扯还好,扯下来之后张灵云只想让丑拒的威力再加大一些。
好家伙,坑坑洼洼的脸上,五官早已消失,雪白的鼻骨清晰可见,一只右眼不知被丢在何处,幸存一只左眼泛着死鱼肚的白光,半耷拉着,勉强能看的或许只有牙齿了,还算得上整齐。
水鬼那唯一幸存的左眼死死的盯着张灵云,似乎是想要记住他一般,随后转过身来,不顾一切的将整个身子撞向了宗老爷的床头,原本就摇摇欲醉的碎肉散落一地。
但,无济于事。
水鬼最终无力跪地,仰头望天,久久再没动作。
伴随着窗子吹进来的一道清风,水鬼的身躯哄然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地的鱼虾,散发着阵阵腥臭气息。
看着水鬼消失,张灵云也长松了一口气,默默舒展开衣袖之中暗暗捏好的法咒手印。
刚刚那一刹,他其实已经做了决断。
吱呀。
伴随着门房的一声轻响,一道丽影走了进来,正是前来换班的那个胸脯高耸的侍女。
“小法师,奴家给你带了热茶。”
但这侍女刚踏进门,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这。。。怎得出现这么多的鱼虾?”
叫声吵醒了假寐的高瘦侍女和熟睡的宗老爷。
二人看到屋中那一滩鱼虾都大为骇然,宗家老爷死死扯着身旁侍女的衣裙,神情慌乱的左顾右盼,最后停在了张灵云那张年轻的脸上,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小,小法师,这是如何?”
张灵云却是没什么好气,翻了个白眼:“宗老爷您倒是睡得香甜,完全不像是个被鬼物索命的人啊。”
宗老爷听闻却是更慌乱了:“法师,那邪祟呢?”
“被我除了。”
“那便好,那便好。”
“不过,宗老爷,这次除鬼我可是损了阴德,得再加钱。”
宗老爷肥头大耳的脑袋应声虫一般不断点着,显然是还没有摆脱惊悸。
“这次小道能救你性命,全赖贫道福缘深厚,宗老爷你可知你这是惹上了谁?”
“不,不知!”
“你惹上了水龙王啊,想来宗家凭漕运起家,却未对水龙王多有尊崇,再加上你平常鱼肉百姓,多行不义之事,这才叫水龙王捉了由头,索你性命。”
张灵云右手背在身后,面庞严肃,神情肃穆。
“宗老爷,还请多行义事,再有下次,小道可是救你不得了。”
“是,是。法师说的是,明日我便在江边大举拜祭,好好拜祭下水龙王它老人家,月旬每逢今日这天,便施粥一场。”
宗老爷现在是听什么信什么,再加上张灵云那肃穆的神情,也由不得他不信。
“既如此,此间事了,我便先回观里了。”张灵云淡淡的补了一句。
“别啊,小法师,您在多留些时日,免得我宗家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