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云心思纯净,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当即抵挡不住,最后还是宗家夫人这位当家主母为他解了围。
“都安静,一个个淫息浪语,像什么样子。”宗家夫人摆出气势之后,场面顿时控制了下来,一群莺莺燕燕围在张灵云两侧泾渭分明。
吼了一嗓子之后,宗家夫人也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素手张开一柄小巧的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小法师,敢问我家老爷的情况如何?”
张灵云沉吟了一下,也是严肃起来,随后中肯的说了一句:“宗家老爷的情况很不乐观啊。”
“啊?”
一旁一位模样姣好的妾室吃惊的将手放在微张的口前,眼神不由自主的的闪过一抹慌乱。
显然,宗老爷的妻妾之间也是如同话本中的王朝后宫。
各有势力分割,就像这位浓妆艳抹泫然欲泣的妾室,只怕应该是现在宗老爷最受宠的一位,又比如站于宗夫人身后半步的妾室,大概是宗夫人加入宗家时带的通房丫头。
“莫要慌张。”
张灵云抬手安慰了一下众人,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听闻张灵云的话,那将要凝固的气氛这才被打破。
“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些黄白之物罢了,小法师莫要担心报酬,我家老爷才是重中之重。”
那泫然欲泣的女子顿时喜笑颜开,却是被宗家夫人一把打断。
“现在日头高挂,想来小法师还未用膳,可借一步先去厅堂用膳,以免外人言说我们宗家招待不周。”
宗家夫人一语定音,引着张灵云前去饭厅,一群莺莺燕燕在二人身后缀着,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闲语。
“小法师可有忌口?”
“法师年岁几何?”
。。。。。。
是夜,月朗星稀。
宗老爷下榻的偏房中,豆丁大的烛火静静燃着,昏黄的光将夜色驱开,笼罩出一片净土。
床榻上,宗老爷肥胖的身躯侧卧,睡得香甜,间伴着断断续续的鼾声,白日里那高瘦的侍女侧坐在床边,倚靠着床牍,微眯着眼睛。
张灵云大马金刀的坐在客桌旁,无聊的用手指不断在面前的半空中写写画画,脑子里像看电影一般,不断翻阅着道典上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身边的烛台不断发出细细的嗞啦声,那是蜡油在燃烧的声响。
脚下一只刚足月不久的小黑狗四仰八叉的倒着,睡得很沉,细小的呼噜声与床上的宗老爷遥遥相应。
民俗传说中,黑狗有灵,可视邪祟。
宗家夫人再三要求要张灵云带上这只小黑狗,言说此狗有灵,可以为他警醒。
对此张灵云很想严肃的批判一句封建迷信,但想到自己的职业之后,他果断闭上了嘴,乖乖拎着小黑狗进了偏房。
现在来看,这估计不知道谁警醒谁呢。
此时已进入子夜,临近丑时。
过了丑时,那水鬼或许就将现身。
张灵云有些口渴,抿了一下早已凉掉的香茶,振作起精神。
“妈蛋,这货竟然睡那么香。”
张灵云哀怨的看了床头一眼,心底生出无边恶意,特别想在这个时候摇醒宗老爷,让他换个姿势重睡。
众所周知,睡意就像是感冒,会传染的。
看那边眯着眼睛假寐不断点头的侍女就知道了。
张灵云原本还算精神烁烁,但在这此起彼伏不间断催眠曲的加持下,也生出了几丝睡意。
“耽误我温习功课!”
张灵云小声恨恨的说了一句,用脚尖帮小黑狗翻了个身之后,平白又给宗老爷添上了一条罪责,这才沉下心,再度在半空中操演起了符式咒法。
但就在此时,半合的窗子忽然吹进几缕风丝,拂动着烛火摇曳。
风丝之间,隐隐带着些许鱼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