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找了圈,终于发现那声音的来源。
不远处,一家绿植花卉店的落地窗内,摆放了一排彩色矾根,而其中有颗幼小的紫色矾根,正把叶片紧紧贴在玻璃窗上。
“救救我!”哲彦脑子里传来小矾根的呼救。
哲彦:“??”
精灵天生就能感知植物情绪,不过只能同开灵智的植物言语交流,此刻哲彦很确定,这颗紫色矾根并不具备说话能力,但不知为何,它的求助情绪却转化成声音,在他脑海里清晰地响起。
“救救我!”小矾根哭着哀求。
哲彦看了眼招牌,疑惑地朝这家花店走去。
一进门,强大的植物气息扑面而来,透着浓烈的绝望,令哲彦刹那呼吸一窒。
店内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橡胶管给植物浇水,见有人进来,随口道:“现在不营业。”
哲彦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植物状态都很差,有几盆甚至奄奄一息,于是道:“您好,请问您是老板吗?”
“我不是。”男人说,“我是老板请来浇水的,你是不是要买花?去别家看看吧,老板不干了。”
“我不买花。”哲彦想了想,问:“老板为什么不干了?”
“我怎么知道。”男人无语道,“问这个干嘛?你想盘这个店?店是老板自己的,你想盘得买下来,怎么着也得一百多万吧。”
哲彦:“…………”
“我、我不买。”哲彦有些尴尬,转身打算离开。
“别走……”小矾根难过的声音再次传来。
哲彦顿时有些于心不忍,然而他也爱莫能助,纠结地僵在原地,男人以为哲彦还在考虑,便不再搭理他,继续给植物浇水。
哲彦看他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先生,那个……”
“干嘛?”男人不耐烦地说。
“就是……”哲彦说,“浇水最好在早上九点以前,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对植物不太好。”
男人脸一沉,刚想出言不逊,正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呦,单老板。”男人马上大变脸,谄媚一笑:“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老人与哲彦打个照面,讶异道:“小伙子,好巧啊!你怎么跑我店里来了?”
哲彦这才认出,对方正是在公园给他五百元的那人,忙道:“好心人,是你!”
“什么好心人啊。”老人笑呵呵地说,“我姓单,叫我单先生就行。”
两人随即攀谈起来,哲彦朝单先生讲了自己近况,而后从单先生口中得知,对方开花店只是玩票性质,现在因为个人缘故无暇顾及,打算关店了事。
“年龄大了。”单先生感慨道,“精力跟不上,总之当初一时头脑发热,搞得现在进退两难。”
哲彦只觉这理由有些牵强,但也不好多问,这时男人插嘴道:“单老板,这小伙子可能是想盘您的店。”
“不,我没有!”哲彦忙摆手,“我买不起,太贵了。”
单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哲彦,问:“你叫哲彦对吧,你懂花草养殖吗?”
“略知一二。”哲彦彬彬有礼道。
单先生便问了哲彦些问题,主要是关于本地常见植物的特点、习性,以及饲养常识,哲彦回答得十分详尽。
待他说完,单先生道:“年轻人,实话跟你讲,当初开这店费了我不少心思,其实我也不想关门大吉。”
“我看你也是个爱花之人,要不你来帮我打理,咱们算是合伙人性质,你不是想换个工作吗?这样我就不用关店,这份职业刚好也适合你。”
“合伙人?”哲彦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对,合伙人。”单先生说,“我出店铺,你承担水电杂费,进货的钱你垫付,每月利润咱俩二一添作五,赚多赚少无所谓,只要能让这店继续开下去就行。”
“真的吗?”哲彦简直难以置信。
单先生笑着点头,哲彦只觉仿佛在做梦,与此同时,店内植物散发出欣喜若狂的气息,一旁的中年男人则早已目瞪口呆。
“择日不如撞日。”单先生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咱们今天就把合作协议签了吧,我店里刚好有纸和笔,你稍等。”
“哦……”哲彦喃喃道。
单先生找来纸笔,很快写好两份协议,再掏出身份证,哲彦马上也把假证拿出来,忐忑不安地递给他,心里一直咚咚打鼓,孰料单先生只简单看一眼,大笔一挥,又示意哲彦签字。
哲彦晕乎乎地签完,单先生主动说:“我在悦澜小区买下一栋单元,平时交给一个姓苏的大妈打理,我把她电话给你,回头你和苏大妈联系,稍后我会跟她说,房租算便宜点给你。”
“谢谢,太谢谢您了。”哲彦感激不已,同时心想,怪不得说赚多少无所谓,原来这么有钱。
中年男人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哲彦,单先生示意哲彦不用客气,交代男人:“老郑,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男人臭着脸应了声,单先生朝哲彦说:“我先走了,你留在店里熟悉一下,我马上要离开鹿城一段时间,有事打我电话。”
哲彦嗯嗯点头,单先生正打算离开,哲彦喊道:“等等,单先生。”
单先生驻足:“还有什么事?”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哲彦小声说。
单先生莞尔:“你说。”
“我能不能……”哲彦犹豫道,“给这花店重新取个名字?主要也是为了更容易招揽客人。”
“说来听听。”单先生道。
哲彦试探着说:“我想叫它,月之森。”
听到“月之森”三个字,单先生脸上闪过一瞬的恍惚,继而半晌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哲彦见状,猜他可能是不喜欢,刚想说那就算了,单先生却忽道:“不错,很好听。”
“那就叫它……月之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