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沈歌牵着一头牛进村了,牛套着板车上面堆满了东西,一路走来引得村民纷纷议论,却没人敢上前多问一句。
听到门外有喧哗声吴蔚赶紧开门,就看见沈歌正往家走,他跑去接过了缰绳,“我来牵,你胳膊还伤着呢!”
吴蔚一出现,村民们更好奇了,有几个胆大的凑过来。
“沈歌就是有本事,这都买上牛了,来年耕种咱村也有牛用了。”
这话说的未免太理所当然,沈歌还没表态,有那些个明事理的村民就开怼了。
“牛是人沈歌自己买的,有些人整天惦记别人家的好东西,凑公帐的时候要是每家都能把钱交齐,咱村早有牛了。”
听到这话,吴蔚在心里给村长点了个赞,设立公账是个好点子。
听着周围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他开始默默吃瓜,却没想到下一个八卦突然砸到自己头上。
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问他,“后生,你是沈歌的亲戚吗?”
另一个老大爷接过话,“三婶你这么问不对,后生,你是打算在咱村落户吗?”
“对对对,我就是问这个。”
吴蔚摇摇头,“我只是暂时借住在沈歌家里,不落户。”
听了他的话,牛三婶有些伤心,然后颤巍巍的转身离开了。
“这位婆婆怎么了?”
一个略微富态的婶子说,“牛三婶早些年嫁出了村,后来丧夫丧子又回来了,结果她娘家人早搬走了,她就一直惦记着落户,可惜县衙不给我们女人单独立户。”
“说这么多干嘛,牛三婶就是想让别人落户的时候把她的名字添上,死后能进咱村的祖祠。”这话说的很不中听,说话的男人也不中看。
富态婶子一把拧住男人的耳朵,骂道:“敢截我的话,王顺仔你是不是皮痒了!”
这一闹腾围观村民们都开始笑,话题因他而起,吴蔚试图劝阻,却不料被人拉住了。
“别管这两口子,看戏吧!就王五那手劲,她家男人的耳朵一准得肿上好几天。”
原来是夫妻,他还是沉默吧!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一扭头发现早不见了沈歌人影,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吃瓜。
进门前吴蔚跟村民道谢,“谢谢大伙一路相送,明天见。”
吴蔚礼貌客套惯了,却不知道自己进门后,门外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一脸懵逼,他们不是来围观村里的第一头牛和新来的陌生人的吗?怎么就变成一路相送了!
不管门外众人如何想,吴蔚这会儿正忙着卸沈歌带回来的东西。
米面杂粮,蔬菜调料,铺盖被褥,还有……衣物鞋袜,尺寸是他的。
吴蔚心里美滋滋,看来沈歌是真的同意收留他了。
现在,他应该能活到王府的护卫找来了吧!
归置完东西他说:“你好好歇着,我马上去做饭。”
沈歌放下水杯,看着在自己家东屋出西屋进的大皇子,他也想通了。
既然已经让牛庚去送了信,那越王就一定要活到方家人来,否则接不到人的方家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与其让这人流落在外生死未卜,不如就随了他的意,反正按牛庚的脚程,两个月后他们就能各归其位了。
吃饭的时候,说起村长要组织村民进山的事,沈歌没反对,倒是吴蔚后悔了。
“明天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胳膊还伤着呢。”
“你去没用。”
沈歌用四个字结束了这场对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去村口集合,村里能跑能跳能挪两步的,几乎全带着背篓来了。
吴蔚找到村长直言道:“老人孩子进山不妥吧!”
村长笑眯眯的解释,“他们不上山就在山脚下转悠转悠,我年纪大了也不上去,只有你们年轻人去。”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奸巨猾,吴蔚穿过人群找到沈歌,正好听到昨天那个富态的婶子在说话。
“沈歌你就带上王智吧!他很乖不会乱走的。”
吴蔚看向王婶指的人,看出了这个叫王智的青年应该是有智力缺陷,不过身材倒很高壮,跟他差不多高。
沈歌照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王婶也只敢嘴上求求情,丝毫没有对付她丈夫时的泼辣。
大人们都没人开这个口,倒是两个挤进来的孩子,其中一个说:“大智哥哥是傻子!不带他玩。”
原来小孩子最会凑热闹,他们一直偷偷注意着吴蔚这个特别的陌生人,刚才跟在吴蔚屁股后面溜进了人群,结果童言无忌,一下子将话摆在了明面上。
王婶很生气,却忍住了没发脾气,村里人都知道沈歌最不耐烦跟人纠葛。
她家男人窝囊胆小,地少存粮更少,儿子又傻吃得还多,她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腆着一张老脸来求沈歌。
沈歌一年带村里人进一次山,回回满载而归,进山的青壮能分到很多猎物。
“王五,你儿子进山能干嘛?还得我们分心照顾他。”最重要的是要多一个人分东西。
听到这话王婶不服气了,“说得跟你们会打猎似的,年年不都是沈歌出手,你们跟着捡东西,我儿子力气大可比你拎得多。”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了,沈歌开口了,“问他。”
村民们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吴蔚。
本来吃瓜的吴蔚突然成了焦点,他对这个村不是很了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这时村长及时出现了,他呵斥村民:“都忘了今年秋收过后已经进过山了!这次是沈歌的朋友想去山里转转,我才央着他带上你们,再吵吵就给我回家去,人家两个人上山比带你们轻松多了。”
这下所有人都消停了,吴蔚也松了口气,不过最后他还是带上了王智。
上山途中,其他人跟在后面,沈歌一马当先,吴蔚凑近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刚才是不是想看我出糗?”
“对。”
……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