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抓老子的鞭子,老子自然要十倍抽回去。”
黄悦瞪了眼她这个粗鄙的哥哥,继续问:“动手之前你打听过他的身份吗?”
“这倒没有,不过是个穷酸劳役,打听他作甚?”
黄悦将丫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黄威,然后警告道,“这事你暂时不许再计较,等我晚上问过老爷,摸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后再说。”
黄威虽然还不解气,但他知道自家妹子一向心思多,再者他还得继续仰仗妹妹,便应承了这事,一回去就把吴蔚给放了。
而此时的吴蔚,十几鞭挨下来早就晕了过去,于是直接被衙差抬回了县衙。
“下等那间墙塌了,把人换到这间来。”
“哼!真是便宜这群杂狗了,没掏钱就换到了中等房。”
两衙差骂骂咧咧将吴蔚扔进班房锁上门离开了。
天黑了,胡青他们回来了。
吴蔚已经醒了,他用右肩抵着墙侧坐着,神情很焦灼,一看到胡青进来忙要起身,被胡青拦住了。
“你身上有伤,别动。”
“青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换班房吗?”
这个问题陈兵抢答道,“这个我知道,听说是昨晚咱住的那间的墙塌了。”
吴蔚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可他还是抱了点希望,继续问,“知道是哪面墙倒了吗?”
“听衙差说是北面的外墙,要是东西两面塌了他们才不给咱换房呢!”
听完这话,吴蔚的心算是彻底凉了,他昨晚藏的玉佩正好就在北墙。
不管县衙修墙的时候会不会发现玉佩,那玉佩肯定不会再属于他了。
现在就算他离开了班房,他既不能证明自己越王的身份,又没有银钱搭车去凉州府。
“难道真的要困在这里,直到护卫找过来?”这太被动了。
狱友见吴蔚脸色苍白情绪很差,不敢打扰他,打算静悄悄的睡觉。
“怎么不见牛哥?”
离吴蔚最近的胡青闻言,回道:“今天是牛哥的‘放风日’,估计等下就会回来了。”
劳工们把刑满释放的第三日,戏称为“放风日”,意思是出县衙溜达溜达再回来。
但是直到第二天衙差喊他们起来上工,牛庚都没回来。
“差爷,跟您打听个事,我那兄弟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衙差嗤笑一声,重重的把铁镣铐在胡青手上,说:“你兄弟的税昨晚交清了,自然不用再进来了,怎么?他没来捞你们这些生死兄弟啊哈哈!”
衙差的嘲笑声让在场的劳工扎心了,他们曾经说过,但凡有人能出去,一定要想办法解救其他人,可是牛庚没回来。
胡青勉强笑道:“这大清早的牛哥说不定正筹钱呢!你们还不相信牛哥的人品吗?”
然而回应胡青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很沉默。
吴蔚背上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行走都困难,但他还是被带去上工了。
黄监工这一天并没有为难他,只是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吴蔚。傍晚的时候,他离开了一阵儿,再回来时脸色黑如锅底。
他妹刚才说了,吴蔚就是个被山匪抢了的外地客商,没钱没亲,身上唯一值钱的衣服早被县尉扒走了,他们什么都捞不到了。
“下工,明天,我会好好的招待你们!”
回去的路上,劳工们想到黄监工最后的威胁,知道他们明天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里反倒期待起等下回到县衙,能看到牛庚来救他们。
可惜他们的期望落空了。
而在另一边,已经在众人心目中背弃了他们的牛庚,此时正在日以继夜的赶路。
昨晚他被放出县衙时,门口走过来个很美的女人,替他付了“穿鞋捐”,哪怕衙差多收了十五文,她也照给不误。
之后她带着牛庚去到镇上的车马行,买了一头驴给他,然后交给他一个布包,说:“这里面有十两银子和棉衣,你尽快赶去凉州府找个叫方鸿的人,把这个锦囊交给他。”
“啊!为什么?”牛庚被她说懵了。
“吴蔚被黄监工抽了二十几鞭,重伤垂死,只有方鸿能救他。”
一听到这个消息,牛庚立刻接过了女人手中的缰绳,“我马上去,可是凉州府那么大,我该怎么找方鸿?”
“他很有名,你随便问人就会知道地址。”
于是牛庚就这样一路边走边打听,踏上了去凉州的路。
至于他眼中那个好心的“女人”,此时正在小丘山里捉老虎。
作为顶尖杀手,潜藏和伪装是必备技能,沈歌不想被牛庚以及后面可能会来的方家人知道身份,变装成女人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为什么会选牛庚去送信,是因为那句“从来没人护过我”,沈歌比任何人都懂这句话的分量。
送走牛庚他直接回了安平村,至于越王受伤的事,他相信就算这人倒霉透顶,也不至于连自身都无法保全。
虽然中间因为够不着玉佩他毁掉了一面墙,但好在之后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总之,现在这个大皇子懂得藏玉佩,不冒进,感觉比上辈子聪明了一些,他若想继续安稳的在安平村当个猎户,就不能让这种身份的人再继续留在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