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顾不得养病,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把许宛给赶出去。许宛被她淬了毒般的眼神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张氏不喜她,可这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许宛脸色惨白,下意识起了退意,泪水连连为难地看向林泽文,
“泽文,要不我还是走吧……”
“别怕,都交给我宛儿。”林泽文怜惜地将她护在身后,一双薄唇抿得紧紧得,不满得看着张氏,
“娘,你闹够了没有。当初我想娶的人本来就是宛儿。你硬逼着我娶了宋云舒一次不够,还要逼我第二次吗?”
“是呀娘。”林娇娇也跟着帮腔,她一贯喜欢许宛,在她看来,许宛的姨父是夫子,也算出身书香门第。而且她一个做女儿的,日后嫁出去,可不就要靠林泽文这个未来有大出息的哥哥撑腰,自然要帮许宛这个未来嫂嫂。
“宛儿姐姐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和那个恶毒的宋云舒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色一个地下。而且宛儿姐姐和哥哥又是两情相悦,你就成全哥哥吧。”
“你懂什么?”张氏没想到就连女儿也跟着倒戈了,不说许宛是个孤女,光是许宛把她辛苦养大的儿子迷得七晕八素,甚至还顶撞她这个娘这一点,就足够让张氏厌恶她!
“你爹早早就去了,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你们就是这个孝顺我这个娘的吗?泽文,许宛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
张氏死命捶打自己的胸膛,哭得老泪纵横,
“你要是真要娶她,娘就不活了!等到了地底下,看你怎么和你那死鬼爹交代!”
“够了!娘,但凡有一丝不如你意的地方,你就要去死。你是要逼死我这个儿子吗?娘,我只要许宛,你若是不让我娶她,那我也不认你这个母亲!”
林泽文这话一出,张氏哭着喊着要寻死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以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竟然没用了。她要是敢死,儿子就敢不认她,可她敢死吗?她不敢,她守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辛苦拉扯大的儿子要有出息了,她怎么舍得死?
张氏只觉喉头腥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闹又不是,不闹又不是,最后只好甩下一句,“孽子!”砰得躺回床上,捂着胸口老泪直流,却再也不敢说要去死的话。
林泽文知道,张氏这是服软了,到底是一手带大自己的亲娘,林泽文目的达到,也愿意说些软话,
“娘,你好好休息,日后儿子和宛儿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温声劝慰了几句,林泽文便道,
“为了宛儿的名声,娘你给宛儿安排个住处吧,等我高中后,再与宛儿成婚。”
“她都能做出与有妇之夫私会的事,还要什么名声——”
“娘!”
张氏本想再刺许宛几句,见林泽文厉声反对,只好咽下那些个刺耳的脏话,不情不愿道,
“那便住你院子左侧那间屋子吧,过去你爹在时,那间屋子便是他专门用来待客的。离的近你也放心。”
“不行。那间屋子朝北不见光,面积小湿气又重,宛儿身子弱,怎么能住那里。”林泽文不满道,
“宛儿是我未来的妻子,也是您的未来儿媳,娘,你别这样对人家。”
“她当她是王母娘娘不成,你硬要娶她进门我忍了,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做婆母的把她供起来不成。那也要有这个命呀,我们家的情况你不知道?除了那间屋子,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下人房倒是宽敞,人都被宋云舒给带走了,你让她住哪行不?”
张氏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林泽文有了许宛忘娘,当下就撒起泼来,
“我是你娘,就算她进了门,也只有她孝敬我的道理,你赶紧滚,带着她滚得远远的,别到我跟前。不然别想我同意你们的婚事!”
张氏一通撒泼,林泽文只好带着许宛和林娇娇关门退了出去。
顾夫子夫妻俩感情甚笃,几乎从不拌嘴。除了幼时父母尚在时在乡间见过妇人吵架,许宛哪还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见林泽文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便以为他的家人定然也是十分懂礼有分寸的人家。纵容不喜欢她,也不会当面给她难堪。谁知林泽文的母亲竟然是这般模样,来时满腔的期望幻想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