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的时候,正好村民都散了,也没看见那场闹剧。
看沈晚儿不说话,沈传宝憋着泪,可怜巴巴的讨好说:“姐,我是大人了,我能跟你一块种地干活,你别不要我。”
他这可怜样儿,看得沈晚儿心酸不已。
沈晚儿缓过劲来,强撑着站起,走到门口,用袖子给沈传宝擦脸上的土,“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姐对我好,娘有馍馍都是藏起来自己吃,姐都给我和三妹吃,爹跟我说这才是真的好。”沈传宝仰着小脸,目光单纯。
沈晚儿笑了笑,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去洗手,等会好吃饭。”
“哎。”沈传宝欢快的应了,蹬蹬的背着妹妹跑进屋。
这天中午,一家人难得吃了顿饱饭。
赵蓉蓉一直躲在厢房里没出来,沈晚儿也没理她,沈传宝知道亲娘躲在厢房,倒是去叫过两回,不过赵蓉蓉没出声。
晚上,沈晚儿刚要躺下,院里突然传来响动,她走到门边,见赵蓉蓉从厢房出来,身上的白布衣裳已经换成大红喜服,一身穿绸缎衣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院门口。
这人就是赵蓉蓉二嫁的丈夫,李员外。
李员外压低声音,不耐烦的说:“磨蹭什么,你还嫌丢的脸不够么?”
赵蓉蓉想风光进李家们,他原本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同意了,谁知道她竟会干出卖女的丢人事。
他怕被村里的泥腿子嘲笑,只能趁着夜里把她接走。
赵蓉蓉阴测测的往正屋看了眼,又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跟着李员外,灰头土脸的离开。
沈晚儿转身上炕,眼中闪过笑意,那李员外的颈侧有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乌黑手印,家里肯定不干净。
得,她这一家老小的吃用银子有着落了,等她把这具身体养好些,就去讨回来。
……
睡了一夜,沈晚儿精神好了不少,吃完早饭,她正打算出门看看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就被沈老太太叫到屋里。
她从褥子下头摸出个破布包,往沈晚儿怀里塞:“晚丫头,这是你爹留给你的镯子,你好好收着。”
“奶奶,这可使不得,你快收回去……”
沈晚儿推拒的动作一顿,接过布包,装作好奇的将布包打开。
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目光一缩。
布包里竟然是一枚脏污的银镯子,勉强能看出是婴儿戴的。
她拿起,只觉得一股凉气瞬间缠绕上来,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银镯子阴气好重。
“奶奶,我爹什么时候把这镯子给你的?”沈晚儿仿佛随口一问。
她仔细的摩挲着银镯子内壁,心里咯噔一下,举着银镯子对着光瞅了半天,脸色难看起来。
银镯子的内壁竟然刻着殄文!
殄文就是鬼书,是给鬼看的文字,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她上辈子那招魂阵的咒语就是用殄文书写而成。
她机缘巧合才得到那么一张。
“这是你爹大前年回乡省亲给我的。”沈老太太叹口气,“我已经快要死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你不是你爹的亲闺女,你是他赴任途中捡到的,当时你就戴着那镯子,你爹看着实在是脏就给摘下来了。”
捡来的?
怪不得赵蓉蓉从来看不上沈晚儿。
“奶,我爹当时还说了什么?”沈晚儿追问。
沈老太太红了眼睛,说:“你爹那时候给我磕了好几个头,说他往后没法孝顺我了,兴许要先走一步,我当时也没多想,谁知道他回去没几天就去了。”
沈晚儿皱紧眉头,沈恒这话听着,像是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
“奶,你一直把这镯子跟银子一块放在床头?”沈晚儿盯着沈老太太的脸。
“是啊”沈老太太应道。
原本沈老太太的保寿宫凹陷,疾厄宫泛着青黑之色,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可现在镯子离得远了,她脸上的死气竟然褪去不少,有了一丝生机。
看来沈老太太是受不住镯子上的阴气,才病的如此重。
那沈恒的死跟这镯子有关系吗?
镯子上刻着殄文,阴气又如此之重,或许里面封着阴物。
沈晚儿捏着镯子,有些发愁,这来历不明的镯子该怎么处置?
她这正发愁呢,沈传宝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姐,族长中邪了,拿着柴刀要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