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心一横，我既然都通过他了，接个电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都50几岁了不至于跟我一个小喽啰过不去。

她把电话号码发过去，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方颂的手机就响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快10点的时候，方颂进了一家卖豆浆的店铺。快11点的时候，她和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一起出了门，两人走到一台黑色的小轿车旁，方颂坐进了副驾驶。

从外面回来，方颂再没有出过家门，直到周一不得不上班，她才心事重重的走出小区。走上公交走到车子的中间，她拉住从横杆上掉下来的把手，闭上眼开始了痛苦的抉择。

一边是浦晶晶需要严荣华的活动门票，一边是孙总要自己看看黎老师做了哪些事。她感慨着，做旧社会的间谍肯定很磨人。

帮哪一边都好像是对的，帮哪一边好像又不太道德的样子。

车开开停停，还是到了精信的大楼下，方颂在电梯里无声的叹气，孙总是从哪听说自己和黎老师在精信上班的，要是他不知道就没有这茬子事啊。

你们大人打架非得为难我们这些小娃娃！

站在方颂前面打卡的男同事，惊讶的回头问她，“你今天连打卡都不抢了，是出了什么大事么。”方颂看了看打卡钟上的时间，“反正是迟到了，让你先走。”

男同事感觉被优待了，方颂心想，你别瞎得意了，我这是尊老。

黎老师也发现了方颂的异常，“哦哟，方颂今天迟到了啊。”方颂没好气的想，我迟到是因为你们这三个大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跟老尧的两条小命攥在我手上了，只要我检举揭发，你们就没有饭吃。方颂白了黎老师一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黎老师完全ge不到方颂话里的意思。

方颂在工位上思想云游，孙总找到自己，说他的儿子在寇国读书，学费来源是九易的收入。现在，他儿子留在了寇国工作，孩子不在身边，九易对孙总来说是一个精神寄托的存在。如今，精神寄托却要被鸠占凤巢，改名换姓。

九易是老孙头一手创办起来的，当初靠的是自己青年委员的身份才接了些项目，一步步壮大，后面才有尧罡的入职，才有黎全顺当了九易的创作总监。

孙总灰白色的头发愈发加深了他精神上的潦倒，不像是那个坐在办公室每天开着电脑看股市线图的甩手掌柜了。

“你们黎老师走我是舍不得的，劝了他很久他还是要走。这些年他在九易，我没有给他吃过亏，哎！”

方颂条件反射性的想到力群说的，“我今天看到黎老师的工资袋了，好家伙，100块的大钞摞起来有一个小指头那么厚，你们说那得有多少啊？”

那谁知道啊，方颂的工资也是装在牛皮纸信封里的，薄薄的几张倒是挺好猜的。到了精信，她才知道一个小指头那么厚的工资是多少，7000块！

对方颂来说，这个数目的薪水是一个天文数字，在2005年月薪7000的人不多，至少在殷城广告圈里。方颂听说黎老师来精信没有提工资，之前领的多少，来精信也是领多少。

这会儿孙总说九易没有亏待黎老师，就是指的工资吧，她得为黎老师说两句，“黎老师在精信也是拿的7000。”言外之意是，黎老师不是为钱跳的槽。

孙总不想和方颂这个小辈掰扯太多，但又必须一吐为快，“九易给他从来都是这个数……”

过了几年方颂才明白孙总话里的意思，黎老师进九易的第一个月就拿着7000的薪水。精信是平都的大公司是广告界的豪门，它也只是在2005年开出了7000的薪资。

周天，方颂被孙总忆苦思甜的教育了一番后，对这场三个男人的战争有些厌恶，连观战的情绪也没有了。

方颂用后脑勺歧视了一眼坐在最后排办公的黎老师，他从九易走无疑是给九易来了一记釜底抽薪，九易的不少项目都是奔着他找过来的，他这么一走，这些业务肯定是不会续约。

现在，尧又在外面私自接业务，釜底抽薪加上恩将仇报，方颂的正义之心乍起，孙总用九易把你们养肥了养大了，你们功臣名就，房子、车子、女人、名誉都有了，就跳槽就做起私单，这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啊！

欺负一个老人家，欺负别人儿子不在国内，你岳丈吸毒你要养家，你让他去戒毒啊，这才是正途，怎么反倒让孙总背这个锅。

做人势利做人下流，我怎么跟老黎一起共事了，我都恨不能辞职，跟黎老师保持距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