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珞没有出府,一直待在书房处理公务,元宝就趴在他脚边打瞌睡。突然间元宝抬起头朝着门口张望,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没多久杨珞就发现门口有一个纤瘦的身影不时往屋内探头探脑,一时忍不住好笑,对元宝说道:“出去玩吧。”
元宝像听懂了话似的撒腿就往门口跑,然后被站在屋外地李琇莹一把抱起来,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一时间人笑狗叫,院子里立刻热闹起来。
杨珞坐了半日感觉有些疲惫,遂起身活动活动手脚,走到窗前向外望,正瞧见李琇莹在桂花树下与元宝闹着玩。李琇莹一手拿着皮球,另一只手拿着肉干,她把皮球扔出去,元宝趴在地上动都不动,但是一扔肉干,小家伙像离弦的箭一样,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吃完之后再吐着舌头跑回来,等着李琇莹再扔下一块。李琇莹像哄小孩似的逗着元宝,时不时地还要耍些花招,可不管她怎么糊弄元宝,都被它识破,专心致志地等着李琇莹扔肉干。
杨珞看着这一人一狗在院子里闹腾,虽是简简单单的把戏,却让他感觉分外有趣,时不时被这两个家伙逗得笑出声。不到一会儿,元宝已经把李琇莹拿来的一小袋肉干吃得干干净净,杨珞担心再这么喂它非得把它撑住,于是走了出去,喊了一声:“元宝,跟我走。”
小家伙一听,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杨珞路过李琇莹身旁时,问道:“我带它出去转转,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回来。”
李琇莹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到街上去逛过呢,表哥,你肯定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随便买些回来就好。”
杨珞点点头应了声好,便带着元宝出了门。
杨珞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时辰,在戏楼听了会儿戏,又到几家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糖果才打道回府。一回来就先去了张老夫人的院子,进了门就看见李琇莹坐在张老夫人身边正给她念佛经。
张老夫人看见杨珞进来,笑着先开口道:“你可算是回来了,琇莹可是眼巴巴地盼了半天了。”
杨珞愣了一瞬,解释道:“你刚才喂了太多肉干给元宝,我带它出去消消食,所以回来得晚了。”
“哪里是盼着这个?”张老夫人不满地说道:“是盼着你给她带的点心。”
李琇莹顿时羞红了脸,撒娇一般喊了声:“老夫人。”怕杨珞笑话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杨珞这才恍然,笑道:“是说要带些小吃给她尝尝。”
杨珞身后的小厮听到后立刻将手里的几包点心递给了张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丫鬟们拆了包装重新装盘端出来,放在李琇莹面前,张老夫人笑着催促道:“快尝尝看,看看有没有合你口味的?这事也要怪我,你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带你出去玩过,整日跟我这个老人家待在家里面,闷也要把你闷坏了。”
说完,又看向杨珞:“过两天是药王诞,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去上个香,顺便让琇莹见识见识杭州的热闹。”
杨珞应了声是,吩咐管家去打理这事。
到了那日,杨家长房所有的主子都去了药王庙。给药王上了香之后,方大夫人携着儿子媳妇去了自己的客房,张老夫人则吩咐心腹嬷嬷多安排几个下人跟着李琇莹出去逛街,老夫人对李琇莹很是关心,吃喝用具全带齐了,还生怕安排得不够周到似的,特地嘱咐杨珞跟着一起去。
杨珞皱着眉头望向张老夫人,似乎猜到了张老夫人的心思,虽然有些不满但终究一个字都没讲,应了声是低头出了房间。
第二日晚间,杨珞打外面回来,洗漱完毕,拿了本闲书斜倚在罗汉踏上,忽听得下人禀报,李琇莹来给他送参汤,他趿着鞋迎出来,与李琇莹寒暄了几句,送她出去,然后看着那碗参汤微微皱眉,手指在碗盖上划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命人将那参汤倒掉了。
到了第三日,李琇莹又送来了一篮水果。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多了,李琇莹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与杨珞说笑之间更显亲近。她说话不似江南女子那般软糯,声音清脆如银铃,性子活泼,天真开朗,整天笑嘻嘻的,似乎从未有烦心事,但凡与她交谈过的人都会被她这种情绪感染,杨珞也时常被她逗得眉心舒展,心情畅快。
等到李琇莹走后,杨珞收敛了笑容,看着那一篮水果怔怔出神,半晌后起身去了张老夫人的院子。
张老夫人此时正坐在宴息室的大炕上,手里拿着一对抹额仔细端详,见杨珞进来,笑着招呼道:“你瞧瞧琇莹这孩子手有多巧,这针脚多密实,绣的花草跟活了一样。”
杨珞睃了一眼,笑着恭维了两句,等丫鬟上了茶,他示意服侍的人退下,向张老夫人问道:“娘,琇莹那孩子是您老亲自接过来的吧?”
张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缓缓点头,应道:“是啊。”
杨珞叹了口气:“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你说我要干什么?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也该放下了吧?”
杨珞又叹了口气,不想说话了。
张老夫人一想起之前的事心中很是不快,强忍住怨气没有发作,继续说道:“我之前不知道你喜欢性子活泼的,这次特意托了亲戚朋友四处相看,千挑万选才选中琇莹这孩子,家世好模样俊,明理懂事,性子又活泼,跟你着实相配。这几日我看你跟她相处时也有说有笑的,若是你也觉得合适,便把这亲事定下来吧。”
杨珞一直保持沉默,张老夫人不由皱眉问道:“你该不会是还惦记那个女人吧?你可别忘了她当时说过的话,她可从来都没对你动过心,她只是为了报复杨家才接近你的,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念着她做什么?你就是把这条命给她,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杨珞闭上眼睛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片刻后才回道:“您让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