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身处于江罗最原初隐秘的思维,而任何景象的变动,都意味着江罗记忆的变动但两个十几年后贸然闯入的旁观者,怎么能干扰十几年前已经固定的回忆?这简直像观众打破第四面墙篡改剧情一样匪夷所思不,某种意义而言,这比打破次元更匪夷所思,如果能出手接住回忆中纯属幻象的树叶……那就意味着地位移转,他们已经由回忆中旁观者变为了当局者!
刹时间仙家心潮震动,几乎难以镇静:这是怎么回事?颜宁什么时候陷入的回忆?或者说,他怎么会陷入江罗的回忆?
颜宁在低头端详自己的掌心,顾盼之中神色怔仲,好像正在苦苦思索,又好像从大梦中醒来。他合起手掌,将树叶拢在拳心,忽然说道:其实市很难听到蝉声。”
仙家一愣:“你说什么?”
“市地处亚热带,一到夏天潮湿闷热,是繁殖蝉的好气侯。但二十五年前这里修了水库截断部分江流,此后蝉叫就一年比一年少了……上面请了专家来考证,说是水库改变了土壤湿度,不再适宜于蝉的幼虫孵化。地方教科书里介绍水利工程,顺手还提了一笔。”
他说着看了一眼天上,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恰好有几只知了放声大叫,吱吱声响亮之极。
仙家微微怔住,随即反应了过来:从他们闯入此地而起,四周蝉叫此起彼伏,就从来没有断绝过。当然,以法理而言,知了并没有“知性”,也就谈不上被云槐影响。至于什么修水库影响土壤,当然是在仙家的理解之外。
“所以你是说。”它慢慢道:“你就凭两声蝉叫,就觉得这里不是市?”
“不。”颜宁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实在让人心神不定,也只是心神不定,才偶然想到了什么知了……”
他语气渐转低沉,仿佛被骤起的心澜困扰,沉吟中松开手掌,却见一只蝴蝶从手心里翩然飞出,蝶翼上俨然带着枯叶似地纹路。那只蝴蝶绕着颜宁飞了一圈,忽地转而向上。颜宁下意识地抬头伸手一捞,目光一瞥,却只见右边扬起了一只柔软纤细,骨肉匀停地胳膊。
颜宁抬头望了望那只柔软白皙,十指纤纤的手掌,又顺着光润如玉的手臂滑下目光,看到了右肩处松松挽着的一条丝绸,恰恰遮住了玲珑的肩膀。
他缓缓收回了那只堪称“柔荑”的手。听到身后传来仙家的声音不再是由心神传念的,毫无特点的冷淡音色,而是呼哧喘气,仿佛喉咙里呼噜作响的奇怪声音:
”……就是市修了水库,那也不是处处土地都被水沁了,以此断言,未免太过。“
颜宁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只毛发蓬松,大尾巴几乎裹住半个身子的……毛团?
颜宁微微一呆,惊讶处几乎更在看到自己的“柔荑”之上。但那毛团毫无所觉,极快速的摇了摇尾巴,全身毛发都在颤动。
“再说你脸上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