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一道沙哑而虚弱的声音从朱元祁的嘴里传出。
秦牧九眼神冰冷地看着龙椅上朱元祁那张枯瘦蜡黄的脸,讥讽道:“陛下炼药求长生,怎么却求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看来国师已死。”
朱元祁缓缓抬起头看了秦牧九一眼,只可惜他的双眼早已失了神色,浑浊不堪,看不出有何情绪,有气无力地说道:“秦将军是来杀朕的?”
秦牧九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陛下觉得呢?”
朱元祁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疯癫般笑了起来。
笑声未止,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渗出黑红色的鲜血。
“来吧,一剑杀了我,就像朕当年杀父皇一样!”
司空青云与萧河清的那番对话秦牧九并不知晓,所以他并不知道先皇之死的真相,此刻听得这话,脸上顿时生出极度愤怒的情绪:“弑父的畜生!”
“哈哈哈,朕是畜生!”朱元祁状若疯狂地大笑,然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牧九,说道:“那秦将军又是什么?弑君的畜生?”
秦牧九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朱元祁的笑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意,说道:“我还记得小时候,父皇真的很疼爱我,经常带着我骑马射猎,每次出宫回来也总会给我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玩意儿。”
秦牧九依旧没有说话,眼神却更加冰冷。
朱元祁没有看秦牧九,低头看着身下的龙椅,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喃喃道:“父皇是很疼爱我,可是皇位真的太诱人了啊,至尊之位谁不想得到呢?难道我那几位兄弟不想吗?”
听着这话,秦牧九再也无法忍受,语气冰冷说道:“所以你就弑父夺位?”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朱元祁惨然一笑,说道:“我既不是嫡长子,也不是太子,更不是众多兄弟中最出色的那个,不杀了父皇我怎么能拿到这皇位啊?”
话音落处,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秦牧九,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异常,仿佛见到了鬼怪一般。
紧接着,他连滚带爬地走下龙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拉着秦牧九的脚踝,失声痛哭道:
“父皇,父皇,原谅我啊父皇,我真的不想杀你的,你相信我,我也是受了小人蛊惑啊!”
哭声未落,突然一口黑血喷吐而出,双眼竟在此时流出了血泪。
秦牧九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跪倒在地的朱元祁,漠然说道:“有什么忏悔的话,下去与陛下说吧!”
话音落处,一剑从后背刺入朱元祁的胸口。
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然后慢慢流散开来,染红了光滑如玉的地板。
哭泣声戛然而止,朱元祁身体一僵,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意,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此没了呼吸。
......
......
自从朱元祁沉迷炼丹之术,官员们不用上朝,奉天殿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热闹了。
只不过今日的奉天殿除了在京的一应大小官员外,还多出了不少的江湖人士。
他们是此次陪同秦牧九攻入太京城的各大门派掌门。
人群中,司空青云与萧河卿赫然在列。
只不过司空青云立于众朝官之首,萧河卿却是在江湖人士一列。
秦牧九站在人群最前方,面朝着众人。
从朱元祁弑父弑君,再到自己攻城弑君。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
大殿内安静的有些可怕!
过了许久,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殿内响起。
“事已至此,秦将军意欲何为?”
众人微惊,目光齐齐朝一个方向望去,心道此人好生大胆。
而后,当他们见到开口之人乃是锦衣府司都指挥使郑东楼郑大人时,脸上又不禁露出理所当然的情绪。
满朝上下谁人不知郑东楼与秦牧九关系莫逆,此时敢这般开口的除了他,想来也不会有旁人了。
秦牧九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沉默了一会,说道:“今日我找诸位来,便是商讨大齐往后该何去何从。”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片刻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本官只想知道,秦将军是否也想坐上这至尊皇位?”
听得这话,殿内一片哗然。
虽然这是在场文武百官心中共同的问题。
但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当着秦牧九的面问出这个问题。
十万冥甲铁骑现在还在太京城中徘徊。
十万镇南军想来也是任其调度。
至于禁军与金吾卫就更不必说了。
整个太京城如今已尽在秦牧九掌握之中,你问这个问题,与找死何异?
秦牧九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眼神平静地看了说话那人一眼,认真说道:
“不想,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总得尽快选个合适的人出来,张御史心中可有人选?”
那张姓御史摇了摇头,退了回去,不再说话。
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文武百官们有意无意地打量着秦牧九,似乎都很想知道他的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朱元祁为了皇位竟能狠下心谋杀自己的父亲,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抵御住那座至尊之位的诱惑?
就在这时,萧河卿身后的队伍里突然走出一人,朝着秦牧九恭敬行了一礼,说道:“草民柳岐晖,恳请将军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