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端坐在床前椅子上，半闭着眼，伸出拇食中三根手指头，扣住了老妇人的脉搏，开始仔细地把脉了。半晌，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把完脉，老者让老妇人扬扬手，伸伸腿，又让她坐起来，做了几个动作，还让她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老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没事了，调养半个月，就差不多全好了。”

老妇人心中大喜，连忙道了一个万福，颤声道：“两位的救命之恩，老妪我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老者轻轻摆摆手，缓声道：“不必多礼。你头上、腿都受了伤，虽然用了药，包扎住了，但这半个月之内都不可沾生水，你可要小心了。”

老妇人重重地点点头，应道：“好，记住了，多谢！”

她还想要多说几句感激和致谢的话，却听得老者吩咐起来了。

“你去多烧些开水来，还准备一些干净的凉水和盆子。”

“啊？哦，好的，我这就马上去准备，辛苦您了。”老妇人先是一愣，随即便醒悟过来，喜不自胜，赶紧又道了一个万福，乐颠颠地出去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老妇人就觉得自己仍在做梦。自己把老伴和儿子挑到山脚一块石头上，回头再挑柴担，不料竟然有老虎出现，而老伴和儿子都不能动弹，只怕父子俩就要落入虎口了，老妇人情急之下，连人和柴担一起摔落下去，似乎脑袋撞上了什么，自己便失去了知觉，到现在脑袋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老妇人心想，一定是在紧要关头，菩萨显灵，派了这两位救命恩人前来，驱走了老虎，把自己一家人给救了。看来，老天有眼，自己一家三口命不该绝，还能继续活下去。

老妇人的动作还是相当快的，很快就把水盆端来了，在爷孙俩面前一字排开。两人都高高挽起了衣袖，开始忙碌了。

虽然只是小小年纪，但杜宇的动作十分娴熟，有条不紊，很明显，从小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淡定而自信。先倒了一盆水，给自己和他爷爷。洗干净手，然后又换了另一盆凉水。老者取下一只葫芦，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盆中化开，再次仔细地洗净手。

老者朝杜宇点点头，示意开始了。那个叫杜伟的中年人早已被抬进来，平放在了老妇人刚才躺过的床上，衣衫剥尽，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爷孙俩便默契地配合着，在陆伟的身上扎满了银针，仅剩两条腿没有扎了。

也不是不扎，而是没法扎，没地方扎。两条腿青灰粗大，多处流脓水，腥臭无比，令人作呕。

老者清吐一口气，沉声道：“小宇，开始！”

“好。”杜宇重重地点点头，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也不避恶臭，俨然一副训练有素、久经考验的模样。

挖出腐烂的肉，挤出脓水，脏物都快接了半盆。杜宇熟练而准确地充当助手，出奇的冷静，远远地超出了他这个年纪能够承受的极限，连一旁还打算帮帮忙的老妇人都忍不住了，跑到屋外狂吐不停。

杜宇好像没事一般，全当作没看见，帮着爷爷冲洗陆伟腿上的大小伤口，反反复复，直到腿上青灰色褪去大部分，伤口处的肌肉呈浅红色，爷孙俩这才停下来，长长舒了好几口气。

顾不上去擦汗，杜宇仔细地给每个伤口都洒上一层红色粉末，尽可能覆盖住每一处的肌肉。片刻之后，直到粉末凝结，伤口处不再有血水渗出，老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只小木盒。

木盒一打开，一股浓郁的清香立刻飘散出来，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并且立刻将那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给压了下去。

揭开锦缎，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揭开油纸，里头竟然是黑漆漆的面。

黑药面！

黝黑的药面散发出的清香，沁人心脾，直冲脑际，顷刻间让人神清气爽，全身通泰，仿佛其中蕴含着无限的生机，让人浑身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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